晴從手掌摸到他指尖,搓揉一番,看他明明不喜歡又要摸的樣子,唇角不免翹了翹。
笑容是淺淡的,但讓他俊得不像話。
許霜辭看得失神,索性下巴抵著他肩,細細地看。
手指上的觸摸沒停,像將剛剛抓了蟲卵的感覺完全剝離。許霜辭覺得好受些了,又重新將樹枝掛回樹上。
“等我們回去了還要再過來。”
“因為蟲子?”
“嗯。”
路上一來一回走了三天,兩人才將陶罐這些運進山洞。
許霜辭將山洞收拾一番,該擺的陶陶罐罐放上,這才有了在之前那個山洞生活的模樣。
回山洞后,許霜辭去看自己的田。
里面的谷種已經發芽,根在往下面的稀泥里扎得更深,上頭的綠色嫩葉鉆出水面,已經高出了半個手指。
草藥還剩一半。
菜地空完了,上面還多了兩個長耳獸打的洞。
看完地,許霜辭邊往回走邊問:“晴,紅羽獸在棚子里嗎?”
晴:“在山谷。”
晴拎著養的四只小東西出來,直接給他們一個塞一個長耳獸的洞。這才回來又開始抓上了。
許霜辭將陶罐都洗干凈,又拿著陶罐給水缸里裝水。
來回十幾趟才裝滿。
晴拎著肚子圓鼓鼓的小短腳獸回來,手上還提溜著裝了長耳獸的籠子。
“沒地方放了。”
許霜辭問:“藤筐呢?不是編了好幾個。”
晴:“咬爛了。”
許霜辭:“養藤筐,長耳獸會咬。養地上它們又會掏洞,干脆找個山洞養算了。”
“山洞都是石頭,它們總掏不了。”
“附近沒山洞。”晴道。
許霜辭鼓了鼓腮幫子,問:“你估摸著山谷里有多少長耳獸?”
晴:“幾百。”
許霜辭攀著石壁踩上洞口的石梯,嘀咕道:“這么多,山洞也養不下啊。”
“這地難道就種不成了?”
他回身問:“河邊那邊能種嗎?”
“也有長耳獸。”晴抵著他后腰,擔心他摔下去。
“難不成還得挖窯?”
晴盯著那硬邦邦的陶鍋,與許霜辭想到了一塊兒。他推著人進了山洞才道:“但秋天我們又要走。”
繞來繞去又繞回到根本上的那個問題。
“就不能定居嗎?”許霜辭坐在獸皮上,仰頭看晴。他眼睛明亮,濃密的眼睫似墨染的線,襯得一雙桃花眼更是有神。
晴心神被他牽引,他走到許霜辭身邊,彎腰與他碰了碰臉。
“真的想?”
“嗯嗯!”許霜辭堅定點頭。
他抓著晴擦過他臉上的長發,看著他的眼睛,溫聲道:
“不定居,我田也不好種,紅羽獸也不敢多養,家具什么的都不好添置……做事都感覺畏手畏腳的。”
“我們定居好不好?”
晴坐下來,目光與許霜辭平行。
自從上次許霜辭說過想定居,晴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問:“有想定居的地方嗎?”
許霜辭一看有戲,他眼睛微亮。
“你不是說南部獵物要多,我看這邊就不錯。”
晴搖頭道:“冬季這里距離南部領地太近,獵物多就意味著過來這邊的流浪獸人也多。”
晴摸了下許霜辭的臉,舍不得他眼里的光芒就此落下。
“如果你一個人時能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我們就定居。”不然不管是南邊還是北邊,他怎么都不會放心。
許霜辭苦惱道:“那要什么時候了。”
晴:“定居不是說說而已。”
論金色大陸上的獸人部落,幾乎沒有能世代定居,他們或多或少都經歷過遷徙。
大部落定居都難,何況是流浪獸人。
許霜辭怕晴一個反悔又不同意,立馬挺直了脊背,端正態度,他堅定道:“不管怎么樣,定居是必須的。”
晴沒給他潑涼水,只道:“那你就好好努力。”
不求打得過獸人,只希望遇上了能跑得掉。
“努力是肯定會努力的。”許霜辭手撐在膝蓋,下巴往掌心一放,盯著吱呀吱呀開始啃籠子的長耳獸。
“但現在需要解決一個問題……”
“長耳兔到底放哪兒?”
“好歹還有半年時間,收拾出來的地什么都不種多可惜。”
晴想了想道:“用木頭做籠子吧。”
許霜辭盯著長耳獸那大門牙,幽幽道:“木頭它就啃不動了?”
晴:“不是所有的木頭它都會啃。”
許霜辭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默默點頭。
“也只能這樣了。”
養長耳獸的籠子被建在山谷西邊。底下鋪的是長耳獸不喜歡的木頭,而且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