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打開飯盒,排骨蘸著紅色醬汁躺在白色米飯上,旁邊堆著顫顫巍巍的醬豆腐,看上去格外誘人。
她抬頭看一眼,發現最好的幾塊肋排都出現在她和燕歸辭的碗里。
小漁村里的婦人,熱情淳樸得令人驚訝。
燕歸辭把排骨挑出,放入林霧碗里。
林霧看著簡樸的飯盒,一時愣神,這個盒子是最低等級的法器,新鮮食物只能保存一天,里面的飯菜都是今天新做的。
她碗中滿滿都是排骨,茹娘給的、燕歸辭給的,世界的善與好,此刻都凝聚在小小的碗里。
林霧挑著吃下幾口,把剩下沒動過的飯菜遞給燕歸辭,“我飽了,你吃,別浪費。”
就目前燕歸辭的這個食量,他手里那份恐怕不夠他吃。
燕歸辭接過林霧的飯,三兩口將其吃完。
直到傍晚,漁船才緩緩歸去。
今日的收成還不錯,據男人所說,這段時間魚群活躍容易捕捉,所以要每天都出海,多打魚帶回去曬成魚干,這樣等魚少的時候也不用愁。
回去路上,男人和大牛唱起漁村流傳的歌謠,嘹亮粗獷的嗓音并沒有多動聽,但真誠又熱烈,帶著對生活的期盼。
像是野草,渺小卻堅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煩惱簡單,快樂也簡單。
古老的歌謠回蕩在海面上,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接近碼頭,其他漁民的歌聲也遠遠傳來,和兩人的聲音混在一起,唱著最簡單的生活。
“早晨太陽里曬魚網,迎面吹過來大海風,潮水升,浪花涌,漁船兒飄飄各西東……”
今日場景與昨日相同,妻子們在碼頭等著丈夫,一起取下魚獲,進入海神殿祭祀。
今日林霧沒有進去,她在海神殿外看見一個男人。
這是一個成年男人,身上穿著寬大的黑色衣袍,巨大的兜帽蓋住他上半張臉,和穿著短打方便做工的漁民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是,他孤身一人,身側沒有伴侶。
林霧朝對方走去,沒等她出聲詢問,對方先行開口。
黑衣男人:“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離開吧,不然海神會降下罪罰。”
林霧:“茹娘說海神很歡迎外來人,我們也沒有做錯事,為什么要懲罰我們?”
“不要多問,盡快離開。”黑衣男人沒有解釋的意思,一直催著他們離去。
林霧追問:“有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你知道什么?”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看上去像是知情人的人,她才不會輕易放過。
黑衣男人木著臉,說話時嘴唇十分僵硬,重復道:“你們不該來這里,趁著天還沒黑,快點離開。”
林霧:“我們要找奇琉珠,如果你能給我們一顆,我們馬上就離開。”
黑衣男人臉上的表情扭曲一瞬,眼中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人看不分明。
他變得狂躁,“走!你們快走,不要待在這里!”
林霧逼問:“這里有什么危險,為什么一定要我們走?”
黃昏退去,黑衣男人忽然平靜下來,情緒收斂得毫無預兆,他轉頭快步進入海神殿中。
林霧緊跟著他的腳步,海神殿中祭祀結束,漁民們往外走。
海神殿的門不大,漁民擁擠在一起,林霧逆著人流往里走,一眨眼的功夫,再不見黑衣男子的蹤跡。
第73章 淹沒
深夜, 圓如玉盤的月亮高懸在夜幕上,清輝灑落人間,海潮聲陣陣。
茹娘一家陷入沉睡, 平靜的呼吸聲起伏, 木門打開的“嘎吱”聲混入其中, 很快消失不見。
林霧和燕歸辭走出屋子,往村莊深處走去,要再探一探海神殿。
林霧對傍晚時遇見的黑衣男子耿耿于懷,她問過茹娘, 茹娘說村里沒有這樣的年輕男人,不知道她說的人是誰。
夜晚的海神殿表面看上去與白日并沒有什么不同,失去光線的照明, 建筑里黑漆漆一片。
燕歸辭拿出一顆光珠,光芒驅散黑暗。
祭臺上的雕塑影子投射到地面,海神的模樣依舊高大威武, 只是懷中空空, 不見海后的影子。
兩人抬頭往上看,原先一男一女相擁的姿勢改變,只剩下海神一個人, 臉上的表情似怒似悲,海后的雕塑不知所蹤。
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之處,并沒有出現突然的攻擊。
海神殿很小,唯一的正殿里一眼看過去只有祭臺和雕塑,其他位置空空蕩蕩。
光珠所散發出來的光線穩定,不會像燭火一樣遭到海風影響而搖晃, 僵直死白,襯得大殿略顯陰森。
林霧:“所以還是這座神殿的問題吧, 一般這種故事情節里,不是邪神有問題,就是信眾有問題。”
燕歸辭:“這里什么都沒有。”
陰氣、鬼氣、妖氣……凡是能跟邪祟沾點邊的存在,大殿里都沒有,干凈得像人間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