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辭抿唇。
趙少岐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道:“你最近有點不對勁,自己沒察覺嗎?比起之前的樣子,這兩天你活躍得有點過頭。”
如果是以前,燕歸辭萬事藏于心,不會如此暴躁話多。
趙少岐:“放寬心,這是每只小妖成長必須經歷的過程,這種影響你情緒的因素不會持續太久。”
燕歸辭:“為什么?”
他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趙少岐嘿嘿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清晨,天還未亮透,雪族已經熱鬧起來。
長老們帶隊進入每個圣女的家中,將她們迎送至祭司殿,一路粉色冰花鋪道,經受無數人目光洗禮。
凝夏在長老們出發之前就回到自己家中,帶著迎接的隊伍,在祭司殿門口與素羽碰面。
她朝素羽微笑點頭,張嘴無聲地說出一個詞。
素羽看出她說的話,那是兩個字:祭司。
她不太理解凝夏對祭司的執念,就像不明白為什么凝夏總是喜歡對稱的東西,所有東西都要規規矩矩,不容一絲差錯。
凝夏參與她生活的一切,她的屋子也是凝夏一手打造。
對于凝夏的每一個安排,她都不曾反對,唯一一次和凝夏的意愿背道而馳,就是這一次出逃計劃。
她不會告訴任何一個同族,沒有人會理解她,如果不是林霧被卿泱發現,她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雪族。
走過長長的甬道,周邊人歡欣和尊敬的目光沒讓她的心緒有任何起伏。
她這一生都在循規蹈矩,一步步按著長輩、朋友的想法走,不過只需再忍耐一段時間,她很快就可以解脫。
自由啊,是如此的誘人,哪怕粉身碎骨,她也不曾遲疑。
一步步走上高臺,按照長老教導過的流程,伸手彎腰、抬腳旋轉,透明的水珠墜在落云花的葉片上,以此敬告天地。
在選定下一任祭司之前,所有雪族人都要先經歷一遍漫長的祭祀過程,祈求天道賜福,讓雪族長盛不衰。
樂聲響起,宏偉浩蕩的聲音如雷聲滾滾,響徹云霄。
所有人閉眼祈福時,素羽睜著眼睛,眼中沒有分毫對天道的崇尚敬畏。
凝夏忽然睜眼,看向素羽的方向,兩人對上視線,她莞爾一笑,朝素羽眨眨眼睛,做出朝拜的手勢。
這是最終流程對新任祭司行大禮時才用到的禮節,她此刻跪在地上雙腿不動,只有手在做動作,顯得不倫不類。
素羽心中閃過異樣,凝夏雖然一直篤定她會當上祭司,但從來沒有這樣頻繁地暗示過。
祈福完畢,所有人起身。
站在最前方的大祭司眼尾生出細紋,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一個圣女要成長到兩百歲才能競選祭司,當上祭司后兩百年再傳位給下一任。
四百年時光,永遠消耗在白雪紛飛的大地上,沒有其他可能。
這種不可更改的未來令素羽厭倦,她看向大祭司的眼中有敬愛,大祭司愛族人,善待她,這點無法否認,可她很遺憾,自己要辜負大祭司的信任。
大祭司的聲音并不蒼老,反而帶著空靈感。
她說:“我已經老了,未來終究要交到年輕人手上,我的責任與權柄將傳遞給下一個孩子,她會替我繼續保護我們的家族。”
沒有花里胡哨的大片演說,大祭司的話質樸純粹,令無數族人動容。
大祭司:“孩子們,上來吧,把你們的血滴入冰雪中,雪神會替我族做出選擇。”
素羽接過冰針,在指尖扎一下,擠出一滴殷紅的血,血珠墜落至冰盤中。
所謂的雪神做選擇,也只是走一個流程,下一任祭司的人選是由現任祭司和長老們一起商議得出。
大祭司退位后,也會繼續留在祭司殿中,教導新一任稚嫩青澀的祭司。
凝夏就在素羽身旁,趁著長老們不注意,她伸手拿起素羽面前的冰盤。
“你干嘛擠那么多血,都不知道疼的,要一點點就夠了。”
有長老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咳嗽兩聲示意。
凝夏放下冰盤,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卿泱擠完血,迫不及待地看向素羽,目光灼灼,等待著素羽血脈不純的事情當面暴露。
只有這樣她才能徹底放下心來,不然萬一哪天素羽想回來,威脅到她的祭司之位怎么辦?
一息過去、兩息過去、三息過去……
每位圣女前方冰盤里的血珠都蔓延開來,勾勒成一朵落云花的形狀。
樂聲再次響起,慷慨激昂,蒼老悠遠,一下一下地鼓動著人們的心跳。
大祭司面朝素羽,臉上帶著欣慰笑容。
素羽和卿泱臉色同時驟變,卿泱剛張開口,旁邊的圣女忽然撞過來,手肘擊中她的胃部,讓她嘴里的話破碎成一個音節吐出。
圣女緊緊抓住她,臉上帶著歉意,“對不起,我剛才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