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他臉的手還在調(diào)整角度,最后他看見的是……一只千足蟲。
這是不是有點過于荒唐?!
他再三確認林霧的神情,沒看出一點玩笑的意思。
林霧頗為認真地上前跟千足蟲溝通,這只千足蟲竟然有幾分靈智,也不知道林霧怎么看出來的。
在林霧表達完合作的意思后,千足蟲還考慮一下才點頭。
看著一人一蟲的互動,燕歸辭語塞。
林霧朝燕歸辭招手,帶著千足蟲到角落做計劃,她鄭重朝千足蟲道:“蟲兄,成敗在此一舉!”
千足蟲神情嚴肅。
燕歸辭不免懷疑自己的眼睛,他是怎么從一條蟲的小黑眼睛里看出情緒?
這個世界大抵是瘋了,他想。
破境花實在嬌羞,遲遲不開,天色逐漸暗下去,妖獸這邊逐漸響起肚子的咕嚕聲,它們很能忍,餓了也不動。
林霧拿出肉干,還分一根給千足蟲,一直從日落啃到深夜。
天空黑透,不見一絲月光,像一塊純黑的幕布,地面也沒有任何光亮,仿佛所有光芒都消失在此處。
凌晨,無論人或妖獸都會疲憊的時間點。
天亮是一瞬間的事,就好像開燈一樣,黑暗剎那間驅(qū)散,而不像日升日落一般緩慢悠長。
林霧把這句話記得很清楚,在黎明眨眼的一刻,她將千足蟲扔向半空。
千足蟲身軀扭動,毒霧噴灑。
動作和林霧一樣快的人和妖獸不是沒有,他們與千足蟲同一時間抵達同一處,然后便被悄然來襲的毒霧灼傷眼睛,混亂頓生。
一般而言,在爭奪這種嬌貴靈植的時候,大家都會默認不放毒,避免傷到靈植,連打架都會遠離兩步。
可林霧是個不講規(guī)矩的,想怎么來就怎么來,一場毒霧打亂所有人的動作,叫罵聲漸起,打破沉寂一夜的晨霧。
千足蟲被丟出戰(zhàn)斗圈,它蜷縮成一個球落地,還是受了點傷,它站在外圍瞪大小眼睛,尋找那個和它合作的人類,卻看不見她的身影。
數(shù)道攻擊落在燕歸辭身上,他拿著墨傘防御,卻依舊擋不住四面八方的密集攻擊。
伴隨著悶哼聲,他咬牙道:“你的辦法就是讓我挨打?”
林霧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傳來,“這是爭寶物,怎么可能不挨打,你以為這是月下散步呢?你疼我也疼,別唧唧歪歪,向花靠近點。”
燕歸辭吐出嘴里的血,可惜他的毒血只能往一處攻擊,并不像千足蟲那樣可以噴灑。
他壓下喉嚨持續(xù)上涌的腥甜,咬著牙往破境花的位置靠近。
林霧如同一個鬼魂輕飄飄落在一只妖獸背上,這是她精挑細選的妖獸,皮糙肉厚修為高,一路橫沖直撞。
她要幫妖獸擋去一些攻擊,又不能讓妖獸注意到她,靈力快速消耗。
不知道哪只妖獸的角還是哪個人的攻擊打中她的背部,她頭暈目眩,死咬著下唇,將口中的血咽回去,連嘴唇咬出血都全然不覺。
第27章 進階
塵煙四濺, 草屑紛飛,一人越過妖獸,伸手要抓住盛開的破境花, 一對雪白獠牙忽然而至, 在對方手臂上留下兩個血洞。
糾纏的時間里, 有一只妖獸趁機往前沖,又被一柄劍攔下。
在場的人并不算多,迷霧沼澤因為村民的緣故封閉多年,又位置偏遠, 得知破境花成熟的第一人只是偶然,消息傳開,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遠處的人趕過來。
迷霧沼澤里的妖獸也不是吃素的, 破境花往外方圓十里,濃霧混著各種毒、地面有毒、植物有毒,妖獸也防備著人類。
若不是林霧和燕歸辭跟著千足蟲進來, 要避開這些毒也需要花費一番時間。
而時間就是如今最緊缺的東西。
林霧曾參與過一次破境花的搶奪, 那朵花比這朵大得多,來的人也不乏朝廷的人和世家子弟,都是大拿, 打起來地動山搖,最后還不是讓她得了手。
這種情況,修為深厚實力強大不是最重要因素,前面白衣飄飄一往無前的劍修就成了所有人和妖獸的主要攻擊目標。
混戰(zhàn)混戰(zhàn),就是得混——師父的話回響在耳邊,林霧穩(wěn)住呼吸。
要會混, 保留實力,尋找時機, 而不是像莽夫一樣一夫當關(guān)然后被圍攻遺憾退場,再厲害的人物也無法獨身抵擋所有人。
能做到一劍劈山河的頂尖大拿,破境花的作用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不大,也不屑于爭搶這點小玩意。
周邊嘈雜混亂,不知誰的血濺到林霧臉上,仍有余溫。
破境花的味道越來越香,引得在場的人和妖獸體內(nèi)靈力都翻滾起來,氣息不穩(wěn)。
這種味道是一陣一陣的,忽濃忽淡,一開始并不明顯,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濃烈,而拼殺中的眾人只會覺得這是戰(zhàn)斗的緣故。
他們會沉浸在廝殺中,甚至會忘記自己一開始的目的。
林霧吃過一次破境花的虧,廢了半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