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揣摩著守衛對妖的態度,余光掠過大片人群,從中捕捉到不少小妖的蹤影。
她和燕歸辭之間的距離不到半米,他比她稍稍矮一點,她命令道:“蹲下。”
燕歸辭安靜遵從,這樣一來,他的高度只到林霧的腰。
林霧指尖略顯輕佻地勾住他的下巴,看向守衛,“這是我的小乖乖,有問題嗎?”
她注意到守衛目光在她的衣服上看過,身上這件衣服是穿越時穿著的,材質稀有,有價無市,沒有任何標志。
守衛見過各色各樣的人,看不穿林霧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材質,但必定造價不菲。
衣物昂貴,又沒有任何勢力的標志,實力低微,卻敢跟常家人叫板,實在讓人看不穿是什么來頭。
他態度稍微好轉,“這只妖還沒有被打上烙印。”
烙印,指的自然是作為寵物或奴隸的印記,實力低微、長得好看、被人帶著在人界行走的妖,還能是什么身份?
林霧察覺到燕歸辭身體變得僵硬,她拍拍他的肩膀,輕描淡寫道:“出來得急,沒仔細聽長輩的話,不知外面竟然還有這樣的規矩。”
她運轉靈力,輕輕從燕歸辭臉上拂過,在他眼尾處印下一個復雜紋路,像是“燕”字的變形圖。
在符紋末尾還帶著一個統一的標志——在場所有小妖都有的標志。
帶著林霧氣息的烙印刻下,照妖鏡里模糊的黑霧漸漸轉變為林霧的模樣,這就表示著這是林霧的所有物。
林霧的動作自然順暢,表情也沒有任何異常,守衛態度逐漸恭敬。
既然知道烙印怎么打,言談舉止又不俗,從話中也能隱隱猜到她是隱世家族放出來歷練的小弟子,就是沒想到實力如此微弱,竟也敢獨身闖蕩。
守衛頭領擺手,其他人收起長槍。
守衛頭領:“誤會一場,道友請便。”
林霧擺足架子不理他,看上去格外不高興,拿出靈石給燕歸辭買票。
作為“寵物”,燕歸辭的票價格比林霧貴一倍。
燕歸辭被動承受所有處置,沒有說不的權力,妖在人界的地位就是如此屈辱。
看到林霧拿出靈石時心疼的表情,他忽然想笑,被打下烙印的不甘與屈辱瞬間散了大半,那陣怒意再聚不起來。
飛舟第一層是公共區域,用于吃飯和看景,第二層是普通房間,第三層是貴人住的房間。
從上飛舟到進入房間,這一路總算沒再出什么岔子。
飛舟啟動,房間里有窗戶,能看見外面浮動的云霧,燕歸辭站在窗邊往外看。
他忽然開口:“你是隱世家族出來的人?”
林霧:“不是。”
指尖觸碰眼尾的烙印,符紋打下那一刻的刺痛仿佛還停留著,他用盡心機就是不想被人牽制,結果還是印上這恥辱的標記。
林霧目光停留在他眼尾,似笑非笑道:“你說這個啊?不用太介意,等到沒人的地方給你去掉就是了。”
騙人,燕歸辭想笑,騙他的理由也不找個合理點的。
烙印即使是施術者也不能輕易撤下,想要去除需要施術者承擔反噬風險親自動手,而烙印除掉后,他大概率也會死。
這就是主仆烙印的惡毒之處,奴隸想去掉烙印,結局只有一個——死。
先前那些想要買賣他的人,為了更好把他賣出去所以才沒給他打下烙印,有烙印就沒有那么值錢了。
他語調平靜道:“既然不是,又怎么會主仆烙印。”
一般人可不會這個。
林霧笑意不減,朝他探出細長的手指,“因為我以前也有過,就在這個位置。”
涼意落在眼尾,他下意識眨眼,只覺荒誕,“騙我好玩嗎?”
林霧不滿,指尖在他臉上戳兩下,“我說實話的時候,你怎么總是不信呢?”
眼尾一陣刺痛,逼得燕歸辭不得不閉上眼睛。
他心中冷笑,嘴上說著可以為他解開烙印,結果還不是在通過烙印控制他。
林霧用靈力幻化出一面鏡子,“看吧,我可比你想象的厲害得多,勸你別亂動小心思。”
燕歸辭睜開眼睛,眼尾的標記竟然消失無蹤,體內那層被打下烙印后一直存在的束縛也隨之散去。
他神情驚愕,再維持不住淡然的表情,反反復復試探好幾次,終于確定烙印消失,而他還活著。
他神色復雜,“世上會此術法的人恐怕寥寥無幾,你為什么要解開?”
“何止寥寥無幾,我敢說只有我一人會。”林霧雙手環胸靠著墻。
世上沒有哪個人會費盡心思去研制這種無用的術法,除了她的師父。
她的師父知道她的恨和屈辱,所以花費數十年時間研究出這個放她自由的術法。
“至于為什么要解開……”她攤開手,“因為我樂意啊,要是哪天我不高興,再打個烙印就是了。”
她神情坦然,理直氣壯說著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