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辭平躺在床,閉著眼睛身體放松。
將來一段時間需要先找到另外的五味藥材,石韋才能制作解藥,也就意味著他還有時間。
若同生蠱解開,林霧是他最大的敵人,而只要蠱毒一天不解,林霧反而是他的倚仗。
相較于以前睡覺還需留出一絲精神警戒,這幾日他睡得格外深沉。
這頭的人已沉沉睡去,呼吸綿長,另一頭的林霧卻是輾轉反側。
她望著探出窗口的小半塊月亮,沒有任何賞月的心情,苦思怎樣說服石松。
思索良久,勉勉強強將計劃拼湊出一個雛形,她瞪一眼早早入睡的燕歸辭,打了個哈欠,閉眼睡去。
次日一早,林霧攔住去練劍的石松。
石松滿臉堅定,“你不用再說,我意已決。”
林霧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好言相勸,“我問你,你在不在意自己的家人?有沒有想過若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你的爹娘該怎么辦?”
“你詛咒我?”石松大驚,“因為說服不了我,就想咒我?”
林霧狠敲一下他的頭,“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石松捂著頭,在武力威脅下委屈巴巴道:“我自然在意家人,若我過世,爹娘一定十分痛心。”
林霧:“那你是不是該好好保護自己的性命?”
“是。”石松把她的話放腦子里分析一遍,確定話中沒有陷阱才謹慎回答。
林霧:“那你知不知道劍修是高危行當?整日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天底下死得最多的就是劍修。”
石松眼睛瞪圓:“真的嗎?”
林霧:“當然。”是假的。
死得最多的自然是刀尖舔血的刺客,刺客修哪條道的都有,在這個世道,風險跟學什么無關,就連醫修都有被患者或同行弄死的例子。
石松:“那我一定要更加努力修煉,才能好好保護我自己。”
“保護自己?”林霧刻薄反問。
“你以為你的仇家只與你自身有關嗎?你可曾想過你還有雙親,仇家可不管什么禍不及家人,為了報復你,他們什么都能干得出來。”
石松被劈頭蓋臉一番話說得愣住,梗著脖子道:“我爹頗有名望,不會有人想得罪一個有名的醫修,我娘修為高深,想對她動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總之我就是要當劍修,你說什么都沒用!”
他說完便繞過林霧跑開,像極了一頭腦熱的熊孩子。
燕歸辭:“活在這世上,只要有利益沖突就有仇家,劍修的仇家難道多一點?”
林霧搖頭,“那倒沒有,我嚇嚇他。”
她說那些只是單純想恐嚇一下石松,沒想到他沒有繼續與她爭辯,落入她的陷阱。
燕歸辭:“……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林霧不情不愿道:“只能花點錢了。”
正在練劍的石松被林霧強硬帶走,直接出山直奔某地。
此地有兩個劍修正在打斗,招式一點都不好看,灰頭土臉十分狼狽,嘴里還罵罵咧咧說個不停。
一個說:“你竟然說我的劍不是好劍,我看你的劍才是破銅爛鐵!”
另一個說:“寶劍堂新品護劍油最后一罐是你買走的吧,你也不看看你的劍配不配用上這么好的油。”
沒有天地變色飛沙走石的大場面,兩人你來我往,陰招盡出,倒也不是兩個菜雞互啄,還是有周邊大石被打碎,血肉飛濺的情況出現。
被綁好捂住嘴的石松眼睛睜大,似是不能接受心中威武神圣的劍修竟是如此模樣。
兩人還在打斗,很快便見了分曉。
其中一人倒地身亡,活著的人從死人身上扒下所有東西,還頗為嫌棄地啐一口尸體,才一瘸一拐地離去。
林霧:“我一聽說這里有劍修打斗,立馬就把你帶過來,怎么樣,感不感動?”
石松表情失落:“我看書里說劍修一劍可斬日月,劍氣浩蕩如山河,難道都是騙人的?”
“書中肯定有夸大成分,這才是現實的劍修,既沒有醫修懸壺濟世的慈悲,也沒有音修談笑間索人性命的高雅淡然。”林霧諄諄善誘。
地上躺著的尸體衣角被風吹起,他死在荒郊野嶺之地,有人路過也不會在意他的殘骸,狂風呼嘯,顯得格外凄涼。
石松沉著臉不再說話,默默看著贏的劍修遠去的方向。
林霧把石松送回山,語重心長地勸他好好考慮將來要走的路。
等和石松分別后,她返回到兩個劍修決斗之處,站在“尸體”旁邊開口道:“可以了,起來吧。”
“尸體”睜開眼,站起拍拍身上的衣服,“怎么樣?演的是不是格外真實?我倆的演技那可不是吹的,論裝死,絕對沒有人比我們經驗更足。”
林霧把錢遞過去,“不錯,下次有這種業務還找你們。”
劍修咧著白牙道:“你弟現在還想當劍修不?其實要我說,當劍修也沒有那么差,就是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