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博達三人經過近半個月的鍛煉,已經能面不改色地砍向活死人,再加上前面有鄭云野分擔了大部分壓力,三人合力,互幫互助,倒也還算輕松。
破門,殺活死人騰出空間,重新關門再堵門。
一系列動作格外絲滑。
柏微言眼底涌起光亮,尾巴搖搖擺擺,心情很好,并再次期待自己長大。
身上難免濺上了些污血的三個大男生見門重新關好,紛紛松了口氣,跟著鄭云野往前走去。
三層商場的手扶電梯早已停止工作,但倒也不耽誤行走。窗明幾凈的商場不復整潔,亂糟糟的。
一群人簇擁著一個穿白襯衫戴眼鏡的青年從三樓走下來。
“你們是想帶著我們一起死嗎?要是沒攔住那些怪物,整個商場的人都要被你們害死了!”
一個中年男人大聲嚷嚷起來,商場一樓二樓陸陸續續冒出些人,聞言皆神情不善地看向柏微言一行人。
柏微言蹬蹬腿,尾巴尖戳戳鄭云野手臂。
鄭云野眉梢微揚,將柏微言放了下來。
柏微言一站穩,立即仰頭看向那說話的中年男人,嗓音嫩生生卻響亮:“可是我們把活死人擋住了啊。”
“那是你們運氣好,要是運氣不好呢?”中年男人見到柏微言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和毛絨尖尖的三角耳時,頓了頓,但很快就又嚷嚷起來:“你們是不是想害死我們?”
“胡說八道!”柏微言大聲反駁。
馮遠濤緊接著道:“我們肯定是有把握才敢這樣做,不然是傻了嗎?自動送上門給活死人加餐?”
“再說了,這商場是你們家開的?你們能進我們就不能進了?”
中年男人被堵了話,開始胡攪蠻纏:“你們真是沒良心,商場里這么多人呢,真自私啊,為了點食物,就想把我們都殺了……”
柏微言烏汪汪的圓眼里燃起小火苗,就要反駁,卻被鄭云野揉了揉小卷毛:“跟他計較什么?”
小朋友困惑地仰頭看他。
身姿挺拔眉眼冷銳的男人唇邊噙笑,神色漫不經心。陽光穿過玻璃灑落地面,巧而又巧地擦過他的側臉,掩去了眸底冰冷。
“有些人,你和他說不通的,當狗叫就是了,何必浪費口舌?”
鄭云野的話音未曾壓低,中年男人漲紅了臉,面上泛起惱怒與惡意。
“我們只找兩個人,不動你們的食物和水。”鄭云野卻沒心思和中年男人耗下去,他看向被人群簇擁的青年,語氣平淡:“找到了我們就離開。”
青年眼眸微瞇,似是衡量了什么,開口道:“可以。”
中年男人明顯不服,但青年警告似的看他一眼,他只好憤憤閉嘴。
青年見此,眼底劃過煩躁與厭惡。
鄭云野對他們內部的暗流涌動視若無睹,他只是看了眼郁博達。
郁博達早已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此刻終于忍不住大步上前:“爸!媽!”
郁父郁母望著兒子,又驚又喜,不由得落淚:“博達!”
一家人團圓的場面動人心弦,柏微言抱著毛絨尾巴,想起自己的父母來。
但他與父母相處的時間終究還是太少了,最后腦海里冒出來的,是一張俊美野性的少年面龐。
柏微言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色細線,忍不住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等他和鄭云野從世界碎片出去,柏森會和他說什么呢?
他們也會抱頭痛哭嗎?
小朋友眨巴眨巴圓溜溜黑眸,神情期待。
“醒醒……”腦門被人戳了戳,思緒飄遠的柏微言連忙沿著那根戳自己腦門的、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望去。
“你干嘛?”小朋友不滿。
“郁博達都回來了,你呆呆地站在這兒,做白日夢了?”鄭云野懶洋洋道,語調戲謔。
“哼。”柏微言抱胸,甩著尾巴不接話。
鄭云野也不介意。
他目光在郁父郁母身上一掠而過,掩去眸底深思,而后看向樓梯上俯視的青年:“既然人找到了,那我們便離開了。”
“等等——”青年忽而笑道:“親人團聚固然美好,但也不能因此賴賬吧?”
郁博達惱怒:“什么賴賬?你不要血口噴人!”
青年輕飄飄看他一眼,絲毫沒將他放在心上,只盯著鄭云野:“我知道你也是異能者,但我們一碼歸一碼,在這個商場里的人確實是受了我們的庇護,我們索要些報酬不算過分吧?”
鄭云野面色不變:“你想要什么?”
“食物,水。”青年干脆利落道。
“在外面車上。”鄭云野道。
郁博達不滿,但鄭云野還沒提醒,馮遠濤便率先攔住了他。
“我們不缺食物,現在叔叔阿姨經不起顛簸動蕩了,而且我們殺活死人便罷了,何必和這些人計較呢?”
“況且,他說的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