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鄭云野似是毫無觸動,唇邊笑意懶散而輕挑:“既然完事了,那我們現(xiàn)在也該離開了。”
馮遠(yuǎn)濤留戀地望了眼樓上,點頭。
于是,剛著地不久的柏微言就再次被拎了起來。
柏微言蹬蹬腿,老實認(rèn)命了。
馮遠(yuǎn)濤將屋門鎖好,走出院子后,又將院門鎖好。
最后,他握著鑰匙,沉默地坐進(jìn)副駕駛座。
車子啟動,離弦之箭般射向未知的遠(yuǎn)方。
……
夜深,月明星稀。
“想什么呢?”
暫時歇腳的村莊屋子里,沖涼回來的鄭云野問坐在床上一臉沉思的柏微言。
“我們只遇到了馮遠(yuǎn)濤和寧元,還有加油站那些人,其余的人都沒看到。”柏微言將想了許久的困惑說出。
小孩說得有點亂,但好在吐字清晰,不妨礙聽懂。
鄭云野上床躺下,聞言臉色平靜道:“我知道。”
“為什么?”柏微言轉(zhuǎn)身瞅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恍似水洗過的寶石,明亮而清澈。
“為什么?”
鄭云野重復(fù)一遍,然后勾唇笑了起來。
短暫的平靜散去,他身上那股戲謔散漫再次浮出水面:“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為什么。”
柏微言腦袋一歪,蓬松雪白的大尾巴“啪嘰啪嘰”地拍床:“不求。”
“我自己想。”
小朋友臉蛋嚴(yán)肅,烏眸鄭重,既沒生氣也沒氣惱,竟是格外的平靜。
鄭云野眉梢一揚。
他腰腹發(fā)力,利落起身,修長有力的手掌瞬間就把柏微言按平。
“?”
突然倒在床上的小朋友扭扭身子,發(fā)現(xiàn)無法從鄭云野的魔爪下逃脫后便放棄了,頂著一頭亂蓬蓬的小卷毛控訴地看向鄭云野,奶聲奶氣:“你干什么?”
鄭云野:“我看看你還是不是原裝的。”
什么鬼?
柏微言茫然,想了會兒,沒想明白,就兇巴巴地瞪鄭云野。
“你總是氣鼓鼓的,一點不順意就生氣。”鄭云野有理有據(jù):“我剛剛不告訴你答案,還讓你求我,按理來說你早該生氣跳腳了,結(jié)果你一點都不生氣,那不是被掉包了是怎么回事?”
說著,他眼眸中滲出笑意:“畢竟活死人都出現(xiàn)了,小孩被悄悄掉包也不是不可能。”
柏微言怒目而視。
不等他開口,鄭云野就自顧自說了下去:“我想想啊……尾巴和耳朵能被偽裝嗎?”
“讓我來檢查檢查。”戲謔輕笑的男人假公濟私,毫不客氣地開始擼毛。
柏微言的尾巴毛毛瞬間遭了殃,鄭云野這個壞人他竟然逆毛擼!
小孩氣得嗷嗷叫,暫時幸免于難的耳朵毛毛炸成棉花團。
“我是真的!”
柏微言大聲強調(diào):“沒掉包!”
“我不信。”鄭云野笑盈盈,擼毛動作不停。
“壞蛋鄭云野!”
逆毛擼危機之下,柏微言小小的身板爆發(fā)出大大的能量,尾巴“咻”地變大變蓬松,指甲也瞬間彈出。
“嘖。”
鄭云野輕松躲開柏微言的反擊,看著氣呼呼的小孩瞳眸蘊笑。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他耐心把擼亂的毛毛順好,又遞去臺階:“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做。”
柏微言不老實撲騰的尾巴尖慢慢安靜下來,毛耳朵也悄咪咪往鄭云野那邊歪了歪。
明顯心動。
鄭云野眼中笑意愈深。
“那好吧。”柏微言沒發(fā)現(xiàn)鄭云野眼中笑意,他翹著尾巴尖糾結(jié)了會兒,再開口時小奶音里的怒氣便從熊熊烈焰變成了小火苗,搖搖欲熄,可以說是叛變得非常快了。
“我就原諒你一次。”小朋友小動物似的抖抖毛,很是矜持地說道。
鄭云野忍笑,但還是很給崽面子的嚴(yán)肅回道:“謝謝小柏,小柏果然大人有大量。”
逗崽玩果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他暗暗思忖。
柏微言被哄得有點翹尾巴,但他還沒忘解釋:“我不生氣是因為我懂事了。”
“你是你,我是我,我不能強迫你告訴我答案。”小孩一本正經(jīng),黑亮亮的眼睛恍若星子墜落,漂亮得不可思議。
鄭云野滿心的調(diào)侃微微一滯。
他揉揉柏微言的小卷毛,再開口,聲音中染上一分真實的溫和:“小柏同志很有覺悟。”
柏微言也覺得自己很棒,便昂著下巴坦然收下了鄭云野的夸獎。
“告訴你也無妨。”
鄭云野笑著在柏微言身側(cè)躺下,漆黑眼眸映出如水夜色:“你還記得這里是哪兒嗎?”
柏微言一愣:“……村子?休息的地方?”
“不是說這個。”男人低沉的嗓音平和而溫柔:“我們在世界碎片中。”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