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微言思索稍許,小奶音有些傷心地問:“我是被我親生父母拋棄的嗎?”
“……因為我和正常人不一樣,所以他們就不要我了?”
想到這種可能,小胖崽尾巴尖失落地蜷起。
“不是。”柏麗和沉靜而篤定地回答:“言言,事實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尾巴尖倏地繃直,柏微言懷著一些自己也理不清的期待眼巴巴抬眸。
柏麗和笑了一下,眸色漸漸悠遠。
她陷入到回憶中。
柏麗和出生時,柏家的狀況還算不錯。
可惜,舊歷雖已結束,災變卻仍舊在大地上徘徊。
遠離城鎮(zhèn)的小村莊也沒能躲過災變的侵襲。
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災變降世,血流成河。
“我、母親,還有家和,我們運氣好,沒有卷入災變中,可是我的父親卻沒那么好運了。”回想起那時的混亂與無助,柏麗和眸色微微黯淡:“村莊遠離城鎮(zhèn),救援便也來得遲。我父親沒能撐過這一劫,連個尸體都沒留下。”
詭秘無常的災變、訓練有素的維安者、凄厲無助的哭嚎聲……這些在柏麗和心中落下了一顆種子。
她不想一輩子都困在這個小村莊里,不想在災變降臨時只能無助地哭泣。
她想離開,想去更廣闊的天地看一看。
她想結束災變,想讓舊歷徹底淪為過往。
對生活在小村莊里的人來說,柏麗和的這些想法無異于異想天開。
她的母親不理解她、弟弟不理解她……所有人都在勸她放棄。
可是柏麗和沒有。
她一直默默堅持著,直到她碰見了一個好心的夫人。
夫人教她識字念書,幫她鍛煉體魄。
夫人于她,既是良師,也是慈母。
好景不長,先是母親去世,然后,沒過多久,夫人也與世長辭。
柏麗和就是在這段悲痛難熬的時間里遇到的邵東皖。
邵東皖是夫人的遠房親戚。
柏麗和與邵東皖一見如故,在相處中又驚訝地發(fā)現(xiàn)彼此想法相合,信念相似。
他們漸漸對彼此生出情意,最后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此時弟弟已經(jīng)成年,柏麗和對外界的向往也愈發(fā)濃厚。
因此,當邵東皖提出離開時,柏麗和沒有怎么猶豫就同意了。
他們一起四處游歷,直到邵東皖收到一條信息。
和柏麗和商量過后,他們兩人便調(diào)整了計劃,一路東行,走進了一座高聳入云的白塔。
“東皖的老師是聯(lián)邦里一位名望頗高的教授,教授受邀參與白塔的維修,便把東皖加進了名單。”柏麗和道:“那時我和東皖還都不清楚其中蘊藏的危機。只是見教授說可以帶著家屬,東皖便把我?guī)нM了白塔。”
“白塔?”柏微言突然開口:“那是什么?”
小孩心中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好像……
好像什么呢?
躺在褥子上的黑色布娃娃也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大怪物和小怪物崽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凝神,陷入思索。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柏麗和沒注意到柏微言的異樣,她輕嘆道:“我也是直到遇見東皖,后來又親自進了白塔,才弄清楚白塔的由來。”
舊歷3561年,災變第一次降臨。
聯(lián)邦雖然應對迅速,可終究,人力有盡,災變無情。
鮮血、尸骸、哀嚎……層出不窮的災變使人間淪為煉獄。
如此掙扎23年后,聯(lián)邦終于建成一座高聳入云的白塔,成百上千的志愿者走入,可是最終,只有九位執(zhí)行官走出。
“歷經(jīng)百年,執(zhí)行官們終于將大部分災變終結,讓這世間不再一步一危機。”
“他們是異類,也是救世的神明。”
“可惜,”柏麗和面上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苦笑:“創(chuàng)造新歷的神明卻沒能享受到應有的榮譽。”
她沒有細說,只是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腦袋瓜,便將偏離話題扯回原位:“聯(lián)邦這次派人進入白塔,名義上是修繕白塔,可實際上卻是想要得到沉睡的“種子”。”
她似乎知道柏微言要問什么,在小孩開口之前,提前解釋道:“我和東皖等級太低,不知道“種子”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要稱之為“種子”,我現(xiàn)在所說的這些,大多都是后面事情結束了,我們推測出來的。”
柏微言聞言,遺憾地甩甩尾巴,毛耳朵更是一趴,頗有幾分喪氣。
柏麗和眼中閃過細微笑意。
再開口,她的聲音便也輕松幾分:“我和你爸爸是完全摻和不上這些事情的,只是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紕漏,“種子”竟被你爸爸的老師交給了我們。”
“我們猜測這是因為聯(lián)邦內(nèi)部派系太多,他們彼此防備著,各有各的小心思,最后反倒是讓“種子”到了我們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