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扒他的衣襟。
程梟攔他,被他一句“都是男子,你羞什么”堵回去,直到?清那肩上滲血的傷,的確是一口整整程程的牙印,不可置信的怔愣許久,而后狠狠啐道:“無恥之徒!”
“說了你別?。”程梟隨意攏好衣襟,道:“省的你孤家寡人的,嫉恨我。”
程塵光哈笑一聲:“我記恨你?程梟,人家小娘子置著好大一場氣,要與你分道揚鑣了,你比之我這孤家寡人,好不了哪里去吧?”
素來淡漠的郎君,頭一回因為一個小娘子苦惱起來,他認真道:“這次是我的錯。”
“喲,還知道低頭呢。”程塵光酸酸道。
程梟想起什么,彎了彎唇角,笑意從眼梢融化,剎那掃去眉眼的冷峭,多了幾分溫柔的味道。
是了,為一個小娘子低了頭。
他無視程塵光的嘲謔,也拒絕他的相送,獨自回房時,想起易鳴鳶對他避之不及的態度,那點溫柔便參雜了許多無可奈何,他低低自語,說道:“這輩子想要陌路,不可能了。”
兩年時間誠然緊迫,但討伐易雪霄是必然。
他有信心,也有底氣拿下隴右這根難啃的骨頭,既終究是要兵戈相見,她便終究是要恨他。
那么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緊要。
程梟揚眉,對易鳴鳶溺愛身邊的牛羊馬鷹的程度又有了新一層認識,忽然覺得二人沒崽子也好,否則定然要被她寵得沒邊了。
易鳴鳶悠然自得地投喂游隼,待它吃不下了才把手上的肉拿開,她手臂抬高,讓小東西站到自己肩膀上去,換完位置后笑盈盈地夸獎道:“好鳥,真乖。”
程梟垂眸看向原本屬于自己的肩頭,伸出手指在易鳴鳶看不見的地方戳了下乘風的翅膀,果不其然又引來一記惡狠狠的啄擊,他訕訕收回手,狀似無事地站回原位。
壞鳥。
第87章
易鳴鳶在漸黯的天色中抬頭看著珠古帖娜的方向,她三兩下將左秋奕用粗繩捆起,推著他向山下走來。
仇敵就這樣被抓住,她心中長舒一口氣,轉頭發現程梟正歪著身子和鳥玩,忍俊不禁道:“對了,你說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乘風在軟軟的絨毛上挪動兩步,低頭兀自梳理自己亂了幾分的羽毛,程梟沒得逞,頓了一下后回答:“喇布由斯和厄蒙脫身上的錦囊被我換了。”
易鳴鳶第二日醒來后,忍著陣痛的腦仁,坐在榻上思忖了半個時辰,最后得出結論——
程梟瘋了。
他絕對是瘋了,竟想把她帶回河西!
易鳴鳶不是傻的,她能猜測出這所謂的美人計當是起了作用,可昨夜程梟失態流露出來的情意,她實在分辨不清有幾分真假。
都說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情,她若真隨他去了河西,先不說是否能夠摸到兵符帶卩,便是單單一個程青云,就能讓她有去無回。
易鳴鳶雖心系任務,但比起任務,她還是最為心系自己的小命。
若只是為了一個死物,為了易雪霄的宏圖大業,就要她賠上性命,易鳴鳶這把刀做的夠久,不介意反過來捅易雪霄一刀。
周映真昨夜那番試探的話,恐是?出了她的身份,他與魏濯關系親近,至今也未見過來拿人,想來還是不能確定。
易鳴鳶飛快合計著,合計到最后,發現這程府是一刻也不能待了,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盡早離開才是上策。
心下做出這個決定,易鳴鳶開始不動聲色窺察程府最易脫身之地,規劃逃出隰城,返程隴右的路線。
她不敢耽擱,一面留意最佳的跑路時機,一面從何婉枝口中得知,程塵光和程梟今日不知要忙什么,傳話說今晚不歸府了。
易鳴鳶便明白為何程梟昨日還對她頻頻示好,到了今天卻把她晾在一旁,原是顧不及。
顧不及,便是恰好的時機。
易鳴鳶借口有些累,早早回了房,預備著跑路事宜。
其實不需要如何預備,她無牽無掛,便是連行囊也不必拾掇,只往身上揣了些銀錢細軟,而后枯坐在黑暗中干等。
等外面的鑼敲過了三遍,易鳴鳶才輕手輕腳推開房門,繞著前兩日探查過的偏僻小道,一路順順當當到達了府邸大后方。
她望著墻瓦之上閃爍的星光,仿若嗅到了自由與生的氣息,心中隱隱激動。
摩拳擦掌一番,易鳴鳶腳尖蓄力,正待要越過高墻時,忽聽旁側傳來疑惑的一聲:“易娘子?”
渾身動作一滯,易鳴鳶僵硬轉頭,?見也剛剛從小道方向繞來的,含著淡笑的周映真,以及方才出聲喚住她的魏濯。
易鳴鳶有一瞬間甚至想要不管不顧,提力躍墻而去,但她未從魏濯眼中讀出預料中的猜疑,未防多生事端,她迅速壓下這個念頭,審時度勢,伏身叩拜,聲音哽咽道:“圣人!求圣人只當未曾見過奴,放奴卩吧!”
魏濯讓她起身,易鳴鳶便緩緩抬起那張淚點盈盈的芙蓉面,垂頸低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