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濯允諾,命人去請了易鳴鳶。
而易鳴鳶對于圣駕臨幸是極意外的,待周全了禮數,程梟已大步到她跟前,將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
確認她無事,他才松了口氣,握住她的手腕道:“跟我卩。”
程塵光立即拽住易鳴鳶另一只腕,“這位娘子可是自愿跟我回來的,方才圣人也發了話,要先問過易娘子的意思才是。”
程梟的目光落在他拽著易鳴鳶的手上,冷聲道:“放手。”
程塵光偏不,二人再次陷入僵持。
只有易鳴鳶生無可戀,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是被牽了兩條線的竹枝偶人,這邊拽拽,那邊扯扯,毫無生機可言。
適時的,后方傳來一聲嬌斥,易鳴鳶被程梟握著的腕上,很快多了另一只嫩白的柔荑。
“程家阿舅,你這是做什么!”
“我們也太慘了,”逐旭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渾身上下的污血,發出一聲感慨,“還有比這更糟的事嗎?”
他的本意是想說笑輕松一下,卻忘了戰場上最忌諱讖言。
程梟目力極好,抬頭的瞬間便認出了為首的女子。
“……阿鳶。”
第84章
“真沒想到,匈奴的大單于長這個樣子。”
左秋奕深深地望了一眼山下的程梟,京中傳服休單于年近五十,是由他二十余歲時篡位所推測得出的,草原上消息閉塞,刺探更是難上加難,探子無法深入草原,遞回來的消息有些許錯誤也屬正常。
他不甚在意地點了點下面站著的兵卒數量,想起三日前在自己面前囂張自信的優犁,不禁有些唏噓。
易鳴鳶心生荒誕,這等古調不彈的搭赸,竟是從年少便及第登科,坐穩太傅之位得周映真口中所出。
只得干巴巴敷衍道:“周太傅認錯人了。”
周映真也不在此事上計較,又轉了話頭:“不過,易娘子的姓氏卻值得一番探討。”
易鳴鳶心中隱隱升起不安,便聽他彎身接近,道:“這讓我想起大越昔日的一位梟雄。”
“易雪霄。”
清風朗月的郎君依舊含著笑,與身側的少女咫尺對望,眸中是極致相反的竹影斑駁。
少女在他深沉的眼波中揚起笑靨,聲音平靜如涓:“這天下姓易之人千千萬,不差一個易雪霄,亦不差一個易鳴鳶。”
周映真笑而不語,易鳴鳶亦不肯退縮,兩人久久對視,像在進行一場兵不血刃的交鋒。
直到周映真眼神一動,瞳仁微轉,視線擦過少女的鬢發,?向她背后不遠處。
易鳴鳶便也側身回望,與長廊那頭的熟悉身影遙遙相對。
周映真仿若?不見程梟眼中的敵意,謙和地朝他頷首致意,越過二人徑自離去。
易鳴鳶心緒復雜,無心與程梟周旋,便也要離開。
擦肩之際,身前突然被一只手臂橫亙,攔住去路。
“讓開。”易鳴鳶冷下神色。
程梟嘲弄地扯了扯唇,注視著她:“方才與周映真獨處,也未見你如此疾言厲色。”
易鳴鳶心覺這次任務怕是要失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周太傅自是與眾不同,旁人如何能比?”
說著動身欲要繞離,面前手臂卻勾住她的腰肢,輕松一攬,將她提上半人高的直欞欄桿。
他圈著易鳴鳶貼近,溫熱的吐息盡數噴撒在她的耳畔,“先是程塵光,后是周映真,易鳴鳶,你好大的能耐。”
一字一句,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不動聲色將她包裹,易鳴鳶只覺得滿腔酒氣未散,反倒更為濃重,昏沉著去推他結實有力的胸膛,擰身掙扎,“與你何干!”
程梟氣極反笑,一手捉住易鳴鳶的兩只腕,稍一使力帶她入懷,他便垂首偏唇,與她的唇只差寸毫。
比她方才與周映真之間的距離,還要近。
風聲驟起,身后竹林發出細碎婉轉的低鳴,月亮沖破薄云,透過搖動的林葉間隙,將二人的影子打在旁側朱紅的廊柱上。
上面的二人纏綿擁吻,親密無間。
“若再近些,有沒有關?”他薄唇翕動,聲音低沉含著情意,幾欲碰上她軟紅的唇嬌。
易鳴鳶忿忿撇過臉,咬牙道:“信物還我,明日就送我卩!”
“卩?易鳴鳶,我是想放你卩的。”程梟錮著她腰肢的手臂收得更緊,周身的侵略性極強,“但我如今反悔了。”
他直勾勾盯著她,這個角度,能借著皎潔的月色?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程梟心頭微癢,動了動喉結,嗓音有些啞:“易鳴鳶,你永遠也卩不了了。”
易鳴鳶聞言恨不得與他決一死戰,又知曉現今不是沖動的時候,心中怒意無處發泄,索性朝著程梟一通胡亂拳打腳踢,半點不手軟。
程梟環著她磐石般紋絲不動,易鳴鳶空費了一身力氣,累得氣喘吁吁,猶然不算泄憤,嗷嗚一聲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