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示之以聽納之寬;導之以決斷之明,久而弗忘,以之成性,昔為妻兮,當在文德也,昔為夫兮,當在仁度也。謹言[2]。”
詔書中提及的兩人相望一眼,帶著說不鳶道不明的情緒起身跪拜。
易鳴鳶道:“兒臣接旨。”
程梟道:“臣接旨。”
然后齊聲道:“謹受詔,依行不敢忘,四海皆聽。”
想到自己所剩無幾的時間,她頓時百感交集,低聲說:“賓德爾雅,你以后得幫幫我,我一個人的能力不夠。”
“好啊。”賓德爾雅溫柔地回應她。
摘完差不多足數的野韭花后,需要先將它們腌制半天。
易鳴鳶洗凈雙手,坐在桌前專心等程梟回來吃飯,群雁南飛,在無垠的藍天中劃過,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帳外,等待的時間變得好漫長。
群雁第十二次換為“人”字形的時候,程梟終于回來了。
第39章
程梟好像突然變得忙碌起來,還沒等易鳴鳶跟他說兩句話,他就抓起羊排快速啃完,擦完手又戴好刀站起身了。
易鳴鳶剛起了個話頭:“把書全放到瑪麥……你又要走?”
“糧草還要再檢查一遍。”
說著,程梟三步并作兩步跨向帳外。
“公主,可將冠取下來,沒人會過來的。”程梟身穿婚服,兩手拘謹地攥著秤桿,想要幫易鳴鳶把翠冠拿下來又不敢上前。
易鳴鳶頭發都梳到了頭頂,兩邊插著長長的六珠步搖,赤紅的瑪瑙鑲嵌在金絲之上,暗花緙絲雙層廣袖的外袍邊緣繡著鴛鴦石榴圖樣,云鶴裙垂地三尺,螺黛描眉,翡翠耳墜隨著動作前后搖曳,她把頭上的紅蓋頭掀起,露出敷了胭脂的面龐。
她的眼睛在滿屋紅燭的映照下似明珠柔輝,“真的嗎?那我摘了。”
成親的步驟未免也太多了,先是納采,雖然他們二人屬于賜婚,但男方家里還是要找一個媒婆并且帶來兩只聘雁以表重視,接著是問名,開隆寺的主持將雙方庚帖拿去合吉兇,之后是納吉,納征,請期,迎親。
由于東西早就在之前都備齊了,兩個月的時間也不顯得倉促。
只是。
易鳴鳶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程梟求助,聲音漸弱:“好重,能不能幫我抬一下,手酸得厲害。”
比起男子為了騎馬方便的婚服,易鳴鳶的衣服層層疊疊,不是大袖就是拖尾,重量都往臂膀上壓,一天下來手都快舉不起來了。
程梟聽了她的話,走近一些,小心翼翼地從兩側把易鳴鳶頭頂上的龐然大物挪開,問道:“疼不疼?”
手捧著冠的時候正好易鳴鳶兩手放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指腹,微熱的觸感讓他動作停滯了一秒才把手上的東西移到桌上。
“還行,主要是脖子有點累,大點的步子不好邁,”易鳴鳶右手揉捏了幾下左邊的肩膀,時時刻刻注意著不出錯,骨頭僵硬到難受,另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的床榻,“你坐啊,也累了一天了,來。”
“好。”程梟根本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反應,他就像個皮影小人,易鳴鳶撥動一下棒子,他就動一下。
“現在不是應該由賓客觀禮嗎,他們都去哪里了?”易鳴鳶從轎子上下來后,頭一直被遮住,只能被人牽著走,什么都看不見。
現在都快酉時了吧,按理說這個時候新郎官掀完蓋頭還要與她合巹交杯,接著在眾人的見證下食子孫餑餑“逗生”。
“陛下特意下旨,公主身子自小比常人弱些,不能喝酒吃生食,所以免除。”程梟說起這件事微微淺笑,陛下待公主還真是好,皇室有這樣的情分實屬罕見。
“臣夜間去西廂房睡,公主餓不餓,臣去取些吃食來吧。”程梟底下的褥子仿佛生了刺,讓他坐得一點也不踏實。
“這里是公主府,他們路熟,讓下人去吧,一會你還要出去應酬喝酒,我吩咐過他們煮點醒酒湯備著,回來記得喝,還有就是私下里咱們就別公主臣下的了,你我現在病癢相關,分屬一條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