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假寐的人驟然睜開雙眼,灰蒙蒙的眼睛在夜晚看不分明,他小心地用手撥開遮住懷中人臉龐的發絲,盯著她薄潤如花瓣的嘴唇不作聲。
耐心的等待了這么久的時間,程梟還是血脈僨張,渾身如同被焚于烈火,某些難以啟齒的沖動一點也沒冷靜下去。
不該吃鹿肉的,太燥了。
他想低頭湊過去貼上夢寐以求的唇,中原賣的話本里寫,要用靈活的舌頭舔開唇縫勾纏翻攪,離開之時還要輕嘬一口,發出意猶未竟的水聲。
親吻是什么感覺?
程梟被紛亂的想象糾扯,到底還是沒有真的付諸實踐。
他沒有睡意,垂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易鳴鳶的睡顏,就這樣看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易鳴鳶醒來,她緩緩睜開渙散的眼眸,猛然發現自己原本蜷縮抵在男人胸前的手轉為了擁抱的姿勢,這導致自己的胸脯和對方的沒有一絲距離。
非但如此,她衣衫半褪,肩頭的白嫩都露了出來,低頭一片春光。
“你對我做了什么!”易鳴鳶說話間,感到嘴里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酥麻腫脹,下巴摸上去酸酸的。
貞潔對女子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如果她在這里被……那她和親的使命豈不是全都完蛋了!?
“什么都沒做。”程梟不明所以。
“你這個無恥之徒!浪蕩子!你要是什么都沒做,那我現在怎么這幅樣子?”她及時抽回雙臂,捆綁著她的皮繩經過一夜,已經有點松了,她極力鉆出,不想再和他抱在一起。
程梟不解,他確實什么都沒有做,這不是謊話,“你什么樣子?”
易鳴鳶羞恥到抬不起頭,她趕忙拉好衣裳,退到角落里抽泣,“我的衣服,還有我的嘴巴,這不是你干的還能有誰?”
“你睡覺亂動,它自己掉下來了,至于嘴,鹿肉不好啃,你又烤得硬,腮幫子痛不正常嗎?還有,你到底在懷疑誰的床上功夫?我可是大單于最看重的馬洛藏,要是真的對你做了什么,你可不會這么早醒過來。”
男人山似的身軀壓下來,雙手撐在易鳴遠身側逼近,強勢又危險,她怕得呼吸都停了,腦中一團漿糊,縮著身體避無可避,后背已然碰到了石壁,“對,對不起,我冤枉了你……”
程梟救了自己,還幫了自己這么多事情,她卻不分青紅皂白睡醒起來就逮著他罵,真是太不應該了。
程梟目光上移,看著她的發頂大度的說:“我不怪你,但你要給我賠罪,送我一樣東西。”
易鳴鳶擦掉眼淚,好奇地問:“什么東西?”
她身無長物,首飾玉佩一概沒有,想不出任何能夠用做賠禮道歉的物件了。
“在我們轉日闕部落,有一種布料要加入頭發,”程梟捻起她細膩順滑的發絲,放在鼻子前輕嗅,“你的長發很柔軟,像中原商人賣的絲綢一樣,給我一小把,我就原諒你。”
他嗅聞的動作澀氣十足,讓易鳴鳶看得臉紅心跳,仿佛聞的不是頭發,而是她本人一樣,她扯回自己的頭發,用匕首割斷一小撮,烏黑發亮的發絲攤在她的手掌中,被遞到程梟面前,“我給你就是了。”
雖然……頭發是不能隨便給出去的,但是既然是說好了縫在布料里,她也不好再拒絕。
程梟收了她的賠禮,包起來放到腰間的夾層里,一根都沒有落下。
小插曲過去后,二人又要重新騎馬上路,戟雷很好找,只見程梟吹了個抑揚頓挫的口哨,踢踏的馬蹄聲不久就從深林中冒了出來。
易鳴鳶站在高大的馬腿邊,戟雷生得太大,比普通馬駒高上許多,靠她自己踩馬鐙無處借力,是上不去的,她以為程梟會像昨日那樣拉自己一把或者掐著腰把她抱上去,誰知那人站在她身后,什么舉動都沒有。
她幾次翻身都沒成功,急得腦門上都生了一層細汗,戟雷被拽得煩躁了,還鬧脾氣般踢了兩下腿,動來動去,這下變得更難上去了。
“我上不去,幫幫我吧。”易鳴鳶再三嘗試還是失敗,不得已扯了下程梟的袖子。
“你想要我怎么幫你?”
“拉我一把,或者……托著我上去。”她不想用抱這個字,因為這樣顯得親昵又曖昧,而她是沒有資格與除了服休單于以外的人親昵的。
程梟發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是易鳴鳶很少能在京城中看到的爽朗笑容,“現在不怕我摸你了?”
她咬著下唇,受了這明晃晃的打趣,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程梟心里有氣也是人之常情。
可下一秒,她整個人騰空而起,被帶著一起翻上了馬,低沉的嗓音染著笑意,程梟從不是心胸狹窄的人,“行了,不逗你,臉皮這么薄。”
“我們今天去哪里?”易鳴鳶對這里的路并不熟悉,她看過大致的地圖,但草原深處的結構一直以來對中原來說是個秘密,很少有人能探查出來。
游牧民族的保密和反探查能力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強悍。
程梟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勒緊韁繩,將她固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