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后終于喝夠了,女孩立刻別開臉。
傅應呈第一時間移開杯子,還是不可避免地落了水滴在她下巴上,男人自然地伸手擦去。
朦朧的暖光里看不太清。
帶著薄繭的指腹,很輕地,擦過一點她的唇角。
……
季凡靈感覺自己整個臉都燒起來了。
但因為低燒了一下午,她的臉本來就泛紅,傅應呈根本沒察覺半點異樣。
她躺回去,用盡力氣往下縮了縮,沉默地把臉埋在了被子里。
還沒躲幾秒,傅應呈就像是怕悶著她一樣,伸手拉住被子,往下拽了點,露出她一整張臉。
季凡靈:“……”
還不如悶死呢。
女孩完全躺平了,閉著眼裝死。
眼皮遮住的黑暗里,傅應呈安靜了兩秒,不知道在做什么。
沉默片刻,他問:“都八點了,吃點東西?”
季凡靈虛弱地咳了兩聲,往反方向偏過頭,抿著唇。
“聽說你過敏了,童姨給你煲了粥送過來。”傅應呈今天出奇的耐心,被拒了也沒什么冷嘲熱諷的意思。
沒等到她回答,他又低低開口道:“這個藥空腹吃不太好,明天胃疼怎么辦?”
他這么自言自語。
幾乎有點像是。
在哄人了。
季凡靈還是不說話。
她緊緊閉著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真怕傅應呈喂她,怕得要死,寧可餓著。
男人在黑暗中沉默地站了很久,季凡靈的耐心都快耗盡了,差點就睜眼看他的時候。
他終于退了兩步,安靜熄了燈,悄聲出去了。
黑暗里,女孩睜開眼,長舒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出了一身汗。
她忍不住笑了自己一聲,那聲嘲笑很快就散了。
黑暗里,女孩慢慢眨了下眼,眼里有點茫然。
……
她有點搞不懂自己了。
她在怕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季凡靈發現自己身體輕了很多,雖然還是有點虛,走路慢吞吞的,但沒有昨天那種氣都喘不上來的感覺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至少要緩個一周左右。
她沒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因為確實心里有數,很多零食都不標注過敏原,更別提路邊小店里賣的涼粉涼面肉夾饃里,有一個算一個標配炸花生米。
有的時候她說了不加花生,老板還是會順手加了,就算老板沒加,廚具碗碟上也會有殘存的花生粒,這也是為什么江家小面的素面她一吃就是三四年,因為至少沒有過敏的風險。
她早就當過敏是家常便飯,從前也沒錢買藥,無非是趴在最后一排多睡幾天的事情。
誰知原來不需要那樣的。
大清早童姨就來了,說是昨天晚上聽說她過敏,連夜給她煲了一晚上的赤豆粥,還煮了清淡好消化的水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