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又開始吸煙了。
簡直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好像只要沒人發現,她就不算真的過得不好。
季凡靈端著炒面過來的時候,見傅應呈臉色難看,頓了頓:“不好吃?”
傅應呈看向她,張了張嘴,沒出聲,眼睛深處的情緒復雜得難以辨認。
季凡靈怔住,臉色突變,一把按住他:“不會吧,你被魚刺卡住了?”
傅應呈:“……”
很輕易地就能被她氣到頭痛。
“我有那么蠢?”傅應呈目光沉沉。
季凡靈松開手,摸了摸鼻子:“那……也很難說。”
傅應呈垂下眼,看向她剛剛伸手按著他的地方。
一觸及分。
手指冷得跟冰一樣。
傅應呈的心臟像是被重重攥了下,跳得沉重而吃力。
他開口:“你要是……”
“服務員!”有人舉手大喊。
傅應呈冷冷掀眼。
季凡靈已經過去了:“什么事?……”
蘇凌青給自己扒了碗炒飯:“她要是?”
傅應呈:“不關你事。”
他端起面前的檸檬水,喝了口,頓了下,又仰頭全部倒進嘴里。
開口開得太沖動了。
有些提議,明知會被否定,還是說出口。
在商場上他從來沒愚蠢到做這樣不計后果的事情。
蘇凌青復雜地看著他:“你現在的表情像一種很特別的人。”
傅應呈:“?”
蘇凌青:“明知小孩更愛貧窮的前妻但離婚后依然想不惜一切代價爭取撫養權的富豪爹。”
傅應呈:“???”
那一邊,季凡靈俯身聽了客人的話,喊了遠處的吳晴:“3號桌要兩碗飯,還要一套餐具。”
吳晴高聲道:“好!”
蘇凌青愣了下,看了眼自己桌上的7號牌,又看了眼旁邊他一開始坐的3號桌,突然意識到這處不打眼的細節……
傅應呈不肯坐那桌,該不會是因為知道她不負責那桌吧?
蘇凌青突然連開玩笑的心思也沒了。
連這都知道。
……他認真的啊?
時間越往后,吃飯的人越多。燒烤架上燒的煙時不時隨著風向刮過來,嗆鼻還熏眼。
一頓飯到吃完,也沒跟季凡靈說上幾句話。
“走吧。”
蘇凌青擦了擦嘴,又忍不住對手里粗糙到磨嘴的紙巾蹙眉。
傅應呈掀眼:“單不買了?”
蘇凌青疑惑:“不是說靈妹妹請?”
“她請我就算了,為什么要請你?”
蘇凌青驚愕:“不是,你剛剛……”
“來之前說好請我,來之后就找理由逃單?”
蘇凌青氣笑:“不是,我還能……”
“讓人小姑娘請客,你臉是夠大的。”傅應呈不咸不淡道,“我是沒給你發工資嗎?”
蘇凌青:“……”你大爺的!
蘇凌青投降似的舉起雙手,忿忿碎碎念:“好好好我請我請,您可閉嘴吧一百塊的事快給你講死了我他媽我還能占你這點便宜……”
蘇凌青去柜臺結完賬回來,看到傅應呈還坐在位置上沒動,便問:“不走么?”
傅應呈:“你很急?”
蘇凌青:“……”
是誰經常在公司忙得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怎么現在又不急了。
蘇凌青實在忍不住了,拖著椅子坐到傅應呈旁邊,似乎想把他盯出一個洞。
傅應呈心煩:“怎么?”
“我是支持你做任何事的,但我是你兄弟,有些話不得不說。”蘇凌青神情嚴肅。
傅應呈沒興趣:“不想說別說。”
“不!我一定要說!”
蘇凌青左右看了看,前傾了身子,痛心疾首,“你有你的自由,但你不能搞未成年啊!”
傅應呈:“……”
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純粹的神經。
蘇凌青見他不搭茬,更急了:“我談得多我承認,但我也是有原則的,靈妹妹她不是……06年的嗎?!你就不能等兩年嗎?”
他親手給季凡靈辦的身份證,他能不知道嗎?
傅應呈蹙了蹙眉:“你能不能喊她全名?”
蘇凌青提高八度:“這他媽的是重點嗎?!”
傅應呈的眼神是真的想把他弄死。
空氣靜了幾秒,傅應呈下頜緊繃,眼神示意,蘇凌青立刻靠過去。
這事涉及原則,也不好按下不表。
傅應呈難得屈尊紆貴地開口,替自己解釋了一句:
“認識她的時候,我也是未成年。”
蘇凌青后仰看著他。
蘇凌青目光逐漸變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