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靈愣了:“什么時候結的?”
“傅先生一開始就結了。”
季凡靈慢慢眨了下眼。
人就是這么奇怪,剛剛在沉重的金錢壓力下品不出半點好吃的東西,現在驀然覺得就連唇間的余味都……
帶著點后知后覺的甜味。
季凡靈走回去,問傅應呈:“不是說我請?”
傅應呈垂著眼看手機,聞言好像才想起來似的,慢條斯理道:“平時都我買單,習慣了,都忘了你居然還會請客。”
“……”拳頭硬了。
“居然”是什么意思?
傅應呈起身,穿上大衣,整了整衣襟,瞧了她一眼:“就非得今天請?”
“那我改日再請吧,反正不差這一頓。”
季凡靈松了口氣,快步跟上。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是推脫,是真覺得他倆不缺吃飯的機會。
哪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大排檔,次日午休。
呂燕吃完飯,沒有像往常一樣趕著回出租房睡覺,而是趴在桌上,掏出一個筆記本,一遍摁手機上的計算器,一邊寫寫算算,嘴里還嘀嘀咕咕的:“生活用品減三百二,加班費一百,再減一千一……”
季凡靈順手理好桌椅,走過去瞥了眼:“在算賬?”
“是啊,每個月剛發工資就還花唄,剩的沒多少了,”呂燕筆尖點著下巴,“明天還要交房租,減去八百……”
季凡靈腳步頓住:“八百?北宛還能租到這么便宜的房子?”
呂燕:“合租房啊,我們現在四個人平攤。”
季凡靈:“你不是說離這很近嗎?”
呂燕:“是很近啊,就在吉星街,我中午都回去睡覺。還有個床位,你要想住,你也能來。”
呂燕本來只是隨口一提,見季凡靈表情,驚訝道:“認真的?”
季凡靈原本覺得攢錢搬出傅應呈家還需要一段時間,因為搬家不止是承擔房租而已,還意味著她不得不自己支付水電費,采購諸如被子枕頭衣架牙缸臉盆等一系列必需品……
但假如房租只要八百的話。
季凡靈:“今天午休,我去你家看眼成么?”
“你想看房?”呂燕說,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瞪大了眼,撲上來抱住她的肩膀,“你要跟我一起住了!我們可以一起上下班了!我們要成為室友了!!!”
季凡靈被晃得東倒西歪,僵硬地拍拍她的背:“……不至于。”
呂燕熱情極了,中午吃完飯,就拉著季凡靈去她家。
出租房在吉星街東頭那片典型的城中村里,戶型很小,廚房陽臺廁所共用,洗澡得去樓外的公共澡堂。
目前住的四個人,除了三號房呂燕,還有二號房的中年單身漢和一號房的年輕小情侶。
兩個臥室早就被占了,四號房原本是角落里的儲藏室,擠進去一張床,但因為沒有窗戶,不通風,還正對著廁所,所以一直沒租出去。
“剩的床位只有這個了。”
呂燕也覺得環境有些惡劣,試探地看她的臉色,“這間有點悶,但是你面積小,肯定會少出一點,一個月五百差不多……”
“五百還要什么自行車,能睡覺就行。”
季凡靈環視四周,拍了拍手里的鐵銹,突然注意到呂燕房間的門鎖比她的新很多,“鎖能找房東報修?”
“不能,那是我自己換的。”
呂燕突然想到:“不過,你現在住的地方租到幾月?能提前退嗎?”
季凡靈頓了下,神秘地看了她一眼:“隨時可以。”
搬家這件事季凡靈沒有含糊,回大排檔的路上就找呂燕要了房東的微信。
對房東而言,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所以很快談妥了押金和房租,呂燕也告訴了其他室友,季凡靈加入讓所有人均攤的租金降低了一百,能租這種多人合租房,其他室友毫無疑問也都是缺錢的人,所以沒什么反對的聲音。
晚上,季凡靈回到傅應呈家的時候,一頭扎在沙發上的兔子懷里,帶著按耐不住的暢快和期待。
這跟房子本身怎么樣沒有關系,而是一種本來預期要很久的事情,突然間達成,帶來的那種意料之外的驚喜。
指紋鎖傳來滴的一聲提示音,房門被推開,季凡靈熟練地從兔子身上彈起來,欲蓋彌彰地坐遠:“回來得這么早?”
傅應呈瞥了眼她臉上的情緒,彎腰換鞋:“什么事?”
“有個好消息,聽不聽?”
“說。”
季凡靈聲線故作平靜地宣布:“我租到房了。”
傅應呈脫大衣的動作明顯頓了頓,長睫垂下,不動聲色地開口:“……都租得起房了?”
“不算吧,跟我同事一起住。”
“恭喜。”
傅應呈將外套掛在衣架上,走去衛生間,弓身洗手,語氣很淡:“什么時候搬?下個月?”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