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就這?
傅應呈面無表情道:“是我誤判了。”
“哎!哪能呢,重視是對的。”
羅院長趕緊彌補,“小小年紀就得胃病,以后不好養回來。”
……
吊水大概要三個小時,傅應呈給助理高義去了個電話,讓他送兩件衣服和筆記本過來,之后站在外邊走廊僻靜處,用手機處理工作。
他處理完工作,回到病房,女孩已經側身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似乎是玩到一半沒抵住困意,手機還虛虛握在手里。
傅應呈放輕腳步走近,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顯得女孩更瘦了。
下巴尖尖的一小點,好像半個手掌就能攏住,睫毛細密垂下,襯得臉頰愈發蒼白得像紙一樣。
臉側的一縷頭發,還粘著凝固的穢物。
傅應呈蹙了蹙眉。
他讓她擦自己,她就敷衍了事。
估計是疼得厲害,連臟也顧不上了。
……她對待自己的態度,甚至比不上在旁邊偷偷擦車的百分之一。
傅應呈無聲垂眼,漆黑的夜色沉緩地,斂去眼底某種難以描述的深重情緒。
馬路上,助理高義開著車,載著后座上的大號紙袋,緊趕慢趕去往醫院。
這個點商場都關門了,傅應呈突然通知他送衣服,他手里只有一件傅應呈的大衣,剛干洗完取回來,實在沒別的,只好又帶了件自己準備過年穿的羽絨服。
到了醫院,前臺聽到他找傅應呈,立刻上前引路,將他帶到了樓上的病房。
高義走到病房門口,正要敲門,突然愣住。
透過門上的窗口,能看見吊水的是個年紀很輕的女孩,蜷縮在沙發上,身高腿長的男人穿著深色的襯衫,站在沙發前,微弓著肩背,一手捏著條白色的毛巾。
他低著頭,正動作很輕地,擦她的一縷發尖。
男人長睫低垂,眸色很深。
沒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帶著些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
高義手抖了下,門發出很輕的吱呀一聲。
傅應呈抬頭看來。
醫院走廊上白色的冷光鋪進昏暗的病房,照亮男人那張,和白天沒有絲毫分別的冷淡面容。
高義瞬間清醒。
……他大半夜的發什么癲。
居然幻想在傅總身上看到人情味!
高義走進病房,送上衣服和電腦,手機打字解釋說時間緊,除了干洗的那件,還有一件是他自己的羽絨服,沒穿過。
傅應呈披上羽絨服,問他多少錢。
高義在傅應呈面前有問秒答已成習慣:【兩千三。】
傅應呈給他轉了四千六,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高義被金錢溫暖了身心,點頭表示明白,輕手輕腳走出去,轉身合上門。
門縫緩緩合攏。
他看見的最后一幕,是傅應呈抖開大衣,蓋在女孩身上。
高義的腦子突然不轉了。
不對啊?!
兩人兩件衣服,這沒毛病,但是……
傅應呈為什么,放著自己的大衣不穿,要穿他的羽絨服?
輸液結束,已經過了零點。
傅應呈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用筆記本辦公,發現吊瓶見底,喊來護士給她拔了針。
季凡靈還沒醒,傅應呈低喊了聲:“季凡靈。”
女孩沒什么反應。
“季凡靈,走了。”
還是紋絲不動。
女孩眼瞼處泛著青色,都是熬夜早起一天跑四五家面試累出來的。
從來沒人催她賺錢,她卻總急得好像第二天就會吃不上飯一樣。
……怎么就喂不飽呢。
護士收拾完吊瓶,抬頭對男人解釋道:“輸液的藥物里含有一些鎮靜催眠的成分,所以可能睡得比較沉。”
說完,準備幫忙似的,伸手輕拍女孩肩膀,嗓音清亮大聲:“季小姐!醒……”
傅應呈眉心突的一跳,抬手制止:“算了。”
護士:?
傅應呈心緒不定,煩悶地蜷了蜷手指,猶豫了下,蹲下身子,試探著讓她趴在自己背上,起身背起。
……背上的重量輕得讓人一愣。
傅應呈俯身用手指拎起電腦包,又把她往上送了送,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又不是第一回 了。”
季凡靈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在車上沒醒,被扣上安全帶沒醒,一路回家也沒醒,又被背起來還是沒醒。
直到“叮”的一聲,電梯降到一樓……女孩困倦地掀起一點眼皮。
第一反應是……周圍好亮。
季凡靈下意識躲著光,將臉埋在男人的背上,定了幾秒,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
她在哪?
誰背著她?
怎么還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