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
季凡靈倉促地低頭,盯著晃動的水杯。
不知道該說什么。
恨不得能再暈過去。
……
程嘉禮還得上課,陪了她一會就匆匆離開。
他走后沒多久,校醫(yī)過來檢查她的狀況,順便遞給她一大袋吃的:“剛剛背你來那個男生買的,你可以吃點東西,休息一會,然后打電話讓家長接你回家?!?
季凡靈愣住。
北宛一中的超市和醫(yī)務室一南一北,橫跨校區(qū),跑一趟不知道多熱。
塑料袋里裝滿了各種食物,水果糖,巧克力,果醬面包,常溫的果汁和牛奶,易拉罐裝的八寶粥,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包擦手的濕紙巾。
……
仿佛有根小小的針,酸澀地戳了一下她的心臟。
要命。
程嘉禮好像真的很關心她。
那是高中時期為數不多的,讓人希望時間可以變慢的下午。
遠處的操場上同學在烈日下揮汗如雨,她躺在空調房間里,像只準備過冬的松鼠一樣吃吃吃,直到心臟和胃一起被撐得酸脹。
她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她被這樣小心地照顧,是什么時候的事。
正因如此。
在當年那個堆滿玫瑰的教室里,她沒舍得說出拒絕的話。
川騰府。
桌上是毛血旺,爆炒魷魚,宮保雞丁。
灑滿干辣椒的水煮肉片被澆上紅亮的滾燙熱油,激出爽口的麻辣鮮香。
季凡靈要了一碗米飯,用肉片拌飯,吃得很兇。
碗沿遮了大半張臉,長長的睫毛柔軟地垂著。
程嘉禮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狐貍眼情不自禁地瞇起。
……果然很像當年的季凡靈。
不愧是他一眼注意到的人。
“你還在上學嗎?”程嘉禮給她倒茶。
“準備工作。”季凡靈含糊道,頓了下,看著程嘉禮的眼睛:“你呢,在做什么?”
“四年前我組了個樂隊,叫落日放逐者,我是其中的吉他手,也是主唱?!?
程嘉禮一邊說一邊翻出手機里的照片,“去年出了張專輯《金屬玫瑰》,下個月還要在冰雪音樂節(jié)演出,要不要聽聽看?”他遞來一側的耳機。
耳機里流淌出響亮的重金屬搖滾,情緒激昂,像很多粗細不一的金屬管子在狂風中胡亂碰撞。
季凡靈艱難地辨識出程嘉禮的嗓音:“還行吧?!?
“只是還行?”程嘉禮挑眉。
“你跟你……老婆,是怎么認識的?”季凡靈換了個問題。
“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圈里朋友組的局上認識的,”程嘉禮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厭煩。
“我學音樂她學建筑,也都算是創(chuàng)作領域,雖然后來她研究生畢業(yè)回國,異地了幾年,主要是,她家父母催得緊,希望我們盡快結婚……算是聯姻?畢竟她年紀也不小了。”
“你很喜歡她么?”
“結婚和喜歡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