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從外面被抓進宮的,那你應該知道外面的情況吧?”姓謝的男人急切的扒墻,周身鎖鏈晃動發出清脆聲響,在牢房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他問:“你知道義軍什么時候進城?”
“是沈夷光帶兵嗎?”
聽到三郎的名字,喬溪昏昏欲睡的腦子終于幾分清明,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不過看趙昱那樣,估摸著快了。
聽他說完隔壁發出陣陣低笑,痛快得連說三聲“好”。
“若我能活著……定要與平昭大醉三天!”
喬溪隔著一道墻聽他興奮自語,輕輕地嘆了口氣。
耳邊新認識的獄友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喬溪轉頭看著頂上那一方小小的窗口透進來的月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有人喚他,醒來一看,果然是秦大叔。
“噓!”秦潛見他醒了,示意他不要出聲:“我帶你走?!?
喬溪這時才發現牢門已經被打開,剛才給他鎖門的獄卒轉眼倒在地上。
“我沒殺他?!鼻卮笫褰忉專氨淮驎灹硕选!?
他說著一把拉過喬溪的手往外走,語速極快:“我好容易摸到這邊,咱們快些走!”
地牢濕暗陰冷,喬溪懷著孕長期住在這種地方遲早出事。所以秦潛尋了機會夜半來探大牢,決心要把喬溪帶走。
喬溪不敢耽擱,急忙跟上。
這時隔壁聽到動靜,急忙提醒:“別走正門!”
“我知道有條暗道,你們從那里離開……”
話才落音,秦潛面色一變:“不妙!”
天牢之所以被稱為天牢,必然因為看守極其嚴密。從來那些進來的犯人沒有一個能逃出生天,而秦潛對這里不熟,就算摸得進來也出不去。
不知踩到哪里的機關驚動了外面的人,一時間牢內燈火通明,大隊人馬立刻趕到,將他們二人圍得水泄不通。
趙昱得了消息趕來,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見此情景,秦潛拔出腰間長劍將喬溪護在身后,目光冷冽看著面前黑壓壓的一群守衛,準備同他們拼命。
喬溪心知出不去,不愿讓秦大叔白白犧牲,連忙拉住他:“別沖動!”
趙昱面無表情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喬溪陰陽怪氣的冷笑:“我早說你狐媚?!?
“你究竟勾搭了幾個男人?”
這話說得太難聽,喬溪咬牙想罵人,到底顧忌秦大叔的安危,低聲懇求:“我沒有?!?
“他是村里一直照顧我的長輩。”
他的有意示弱讓趙昱很受用,優哉游哉道:“如此說來,你是愿意屈服了?”
喬溪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毫不猶豫的跪下磕了幾個頭。
男子漢大丈夫膝下有黃金,再貴也貴不過人命。
秦大叔氣得臉色鐵青,伸手去拉他:“小喬!”
然而趙昱卻笑盈盈的揮手,讓身邊的小太監扶喬溪起來,淡淡瞥了一眼秦潛:“把他關起來?!?
他沒說將喬溪再丟回去,那小太監便乖順的扶著喬溪出來,秦潛則被十幾個人壓著,關進了剛才喬溪蹲過的大牢。
被帶走前喬溪努力回看,暗想一定找機會救他出來。
從被下到地牢到再次回到溫暖的寢殿,中間也不過就隔了四五個小時,外面天都快亮了。
這么一折騰,喬溪果然不負眾望的病倒。宮里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趙昱的臉色愈發難看。
“若是保不住朕的太子——你們統統都去陪葬!”
喬溪病中聽到這句話,有種不真實的荒誕感。
古代的太醫是真慘。
趙昱把喬溪生病的原因歸結于獄卒沒有照料好,太醫院都是一群庸醫,唯獨不提他自己陰晴不定把人丟進天牢才是罪魁禍首。
喬溪發著燒,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小聲進來匯報,說沈將軍的大軍再有個三兩天就打到城下了。
三郎……
喬溪默默地想,他們很快就能再相見。
本以為情況都這么危急了,趙昱應該沒時間跟喬溪浪費,但他好像完全不當回事,照例守在床邊,喬溪只要睜眼就能看到他。
算了還是昏迷吧。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醒了!”趙昱伸手掐他,命令道:“睜眼!”
喬溪嘆氣。
“如你所愿?!壁w昱見人醒了,又開始找不痛快:“平昭就要到了,到時你們一家終于可以團聚。”
喬溪聽出他話語中藏不住的殺意,不敢吭聲。
見他不回話,趙昱發了瘋一樣扯過他的頭發,逼他直視自己:“說話!”
喬溪還在病中,哪里經得起這樣對待,可他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或者能說什么,干脆閉眼等死。
“我不會讓你們如愿……”趙昱自言自語。他忽然松開喬溪的頭發,神色一轉,閃電變臉,關切的摸了摸喬溪的臉,柔聲問:“我剛才是不是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