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喬溪終于把家里所有的東西都安置好,回身下定決心,拉開門閂往外走。
這時候大家都在忙著收拾東西往山里走,沒人顧得上他。大山哥和陶音來過,催他趕緊收拾要帶他一起走。不過喬溪以家里東西太多為借口,成功支開了他們。
趁著夜色深沉無人看顧,喬溪不顧身體難受,拔腿往村口跑。
“住手!!!”
他的忽然出現讓所有人措手不及,下意識停了下來。
以為又來個高手,為首的將領疑神疑鬼的觀察片刻,又覺這人身形瘦弱,看不出身份來歷,不敢掉以輕心。
見喬溪出來,秦大叔臉色一沉:“回去!”
喬溪不為所動,往前又走了一步。他深吸一口氣,擋住秦大叔傷痕累累的身體,仰頭對馬上那個看起來像是首領的男人說:“你們要找的人確實不在這里。”
“趙岑已經被帶走了,你們來晚一步。”
聽到他的話,首領面色一變:“不可能!”
他們接到密旨后一刻不敢耽擱,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怕走漏風聲刻意挑小路走,自信絕不可能被人發現。
“那你大可以進去搜。”喬溪說著側身讓開路。
首領見他如此行為,疑心有詐。但一想自己人多勢眾,還怕區區一介村夫耍心眼,當即命人進村搜查。
村里的夜晚從來沒有這么亮堂過,家家戶戶院子里傳來雞鴨貓狗的叫聲,鍋碗瓢盆摔落在地。那些官兵仿佛強盜出身,所過之地沒有一處完好的。有些來不及撤走的村民看到提著刀的官兵被嚇個半死,躲在墻角瑟瑟發抖。
直到親眼看到當兵的抄著家伙氣勢洶洶把他們團團圍住,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了死亡的恐懼,再不敢說什么要拼命的話了。
一番搜尋,官兵們果然無功而返。
為首的將領聽到傳話,立刻陰狠的瞪向喬溪,長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咬牙問:“人去了哪里?”
“沈夷光把他接走了。”喬溪雙手背后,竭力忍耐。
他能感覺到冰冷的刀鋒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脖頸上,只要那人稍一用力,脖子上的大動脈就會被劃破。
這也是喬溪第一次叫三郎的真名,有點拗口。
聽到沈夷光的名字,那將領咬牙切齒:“那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我們活不了,難道你就能活嗎?”喬溪不卑不亢,強作鎮定:“我聽說你們的皇帝陛下性情可不算好。”
喬溪對趙昱其實并不了解,不過從趙夫子那里聽到一些大概,加上自己分析猜測,想著試一試。
果然那將領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接旨那天,陛下的確警告過,萬一帶不回人,叫他提著自己人頭回去。
喬溪挺直胸膛:“趙岑雖然不在,但我可以跟你們走。”
他的話惹來朱廣祿一陣發笑,不雅觀的翻了個白眼,鄙夷的說:“你算個什么東……”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喬溪就打斷了他:“我肚子里有沈夷光的孩子。”
他的話音才落,朱廣祿立刻瞪大了眼睛,刀都快拿不穩了:“你說什么!?”
“是真的。”喬溪抬頭挺胸:“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跟沈將軍正經拜過堂、成過親,他入了我家戶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系——理正那里也可以為我作證。”
男人被這巨大的信息量砸得呆住,腦子一時半會回不了神。
同是武將,又都在朝為官,朱廣祿當然認識沈夷光。雖然以他的品級還夠不上資格與大名鼎鼎的沈將軍親近,但對他不近人情的做派也略有耳聞。
他實在不敢相信,外界傳如天神的沈將軍竟然會在這么默默不聞的小村子里、跟個土了吧唧的村夫成親,而且還有了孩子!
若不是場合不對,他倒真想翻身下馬,抓一把瓜子細細打探。
腦中萬千思緒過境,朱廣祿總算勉強回神,故作淡定的說:“就算你說得是真的,那又如何?他走的時候都沒帶上你,說明早已將你當做棄子。”
“我要一個棄子有何用?”
喬溪抿唇:“你說得對。他走的時候確實沒有把我帶上,我也的確是個棄子。”
“那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殺了——然后把全村人都殺了,就這么空手回去交差。”
朱廣祿笑不出來了。
他惡狠狠瞪著喬溪,握著長刀的手微微使力,鋒利的刀刃劃破喬溪頸側皮膚,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秦潛見狀,紅著眼立刻要沖上來護他。奈何他身上傷痕累累,一動就有更多的小兵沖上來壓制,只能咬牙吼道:“你若真殺了他,沈夷光必定活扒了你的皮!”
“就算沈夷光棄了他,他肚里的孩子總有利用價值!”
此時趙夫子也氣喘吁吁趕了上來。他一把年紀經不起折騰,渾身抖得篩子一般,才剛勉強站定,卻依舊聲若洪鐘:
“朱廣祿!”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這么大喇喇喊出來,朱廣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