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分別不過數日,可我甚是想你。’
‘盼回信。’
喬溪默默看完,又從信封里拿出那片楓葉,果然紅艷艷的。雖然因為信在路上耽擱很多天,楓葉早已失去水分有些干枯,他心里還是高興。
這小子真是……才走不到十天就寫信回來說想他,黏黏糊糊,真不是個干大事的苗子。
也怪不得網上總有人夸年下小狼狗,確實黏人。
等他看完,那漢子又問:“夫人可要回信?”
喬溪實在受不了他的稱呼,輕咳一聲糾正道:“別叫我‘夫人’,聽著怪別扭的……你就叫我小喬就行。”
那漢子一聽連忙擺手:“夫人萬萬不可!”
他不過是謝家培養出來的影衛死士,此次被將軍特意留下保護夫人周全,怎敢以下犯上?
“有什么可不可的?”喬溪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就是個種地的莊稼漢而已。”
影衛有苦難言,又謹記將軍臨行前萬般叮囑不可在夫人面前暴露身份,只好低聲道:“……好。”
喬溪想著他一路從石清鎮跑來送信不容易,請他在院子坐下歇息,親手泡了杯自制菊花茶,又從屋里拿出他習慣用的炭筆,說:“你在這等一下,我寫好信給你帶回去。”
漢子捧著粗碗戰戰兢兢,根本不敢四處亂看。
喬溪很快寫好信,轉頭看那漢子跟小學生似的正襟危坐,兩手還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不覺好笑:“你怎么那么緊張?”
“小……我、我怕生。”漢子怕被看出什么,空口說瞎話。
喬溪忍不住又看他一眼,心說這壯漢不說話時一臉兇相,怕是一拳就搗死他了,居然會怕生?
考慮到以后恐怕要經常麻煩他跑腿送信,喬溪禮貌的問:“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孟六。”漢子撓頭,仍然改不了口。
喬溪也懶得糾正他了,把信遞給他道:“麻煩你了,孟六。”
孟六連忙接下,又說:”那邊若有回信,我還來給您送。”
見他做事實誠,人也憨厚,喬溪不由感慨道:“你們掌柜人挺好,還特意派你來送信。”
孟六哂笑,把信揣進懷里匆匆離開,正好迎面遇上給喬溪送東西的秦大叔。
秦大叔回頭,盯著孟六離去的背影瞧了許久。
此人是個善使輕功的絕頂高手。
秦大叔從不知道這桃葉村什么時候竟臥虎藏龍,一下子來了這么多的高手。
他從喬溪那里聽說三郎進京心里本就懷疑,可是岑兒被留下來,他又尋不出哪里怪異。彼時他已近十年不問江湖世事,自然對外界的消息不靈通,拿不準三郎到底干嘛去了,又見孟六在這種時候上門,暗自思量是不是該打探一下。
而沈夷光那邊此時已經與李副將順利匯合。邊關駐守的十萬大軍不可能全部帶走,李副將留了一半人馬,怕韃子趁機下手。
“就這也夠了!”李副將不屑輕哼,“趙昱那小子縱然詭計多端又怎樣?!難道還能跟咱們正面硬拼!?”
五萬人馬行軍過陣不是小動靜,絕不可能瞞過趙昱,而沈夷光也沒想瞞著。
不同于在桃葉村時必須隱姓埋名,如今他不需要韜光養晦,也沒有岑兒在身邊萬般顧慮。他故意扯著“鋤奸佞”的大旗大搖大擺公然宣戰,并且猜測很快趙昱就會派兵應對。
沈夷光希望自己的聲勢越大越好,最好把趙昱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來,好讓他沒機會對謝家下手,同時也為了掩蓋岑兒被隱藏的事實,免得他疑心。
他低頭看著案桌上的行軍路線圖,眉頭緊皺。
出來的時候他跟喬溪說一個多月就能回去,可按照這樣的戰線看,恐怕過年都未必結束,他頭疼該怎么把謊言圓過去。
又十天后。果然如沈夷光所料,大軍向著京城方向前進,在秣州與趙昱的人馬第一次交戰。
沈夷光帶兵多年,手下又都是死守邊關和兇狠的韃子多次交鋒的精銳,豈是趙昱派來的那些無能的地方軍能比,贏得毫不費力。
身處皇宮的趙昱接到戰報并不意外,他本來也沒指望那些蝦兵蟹將真能擋得住有著戰神之稱的沈夷光。
“下去吧。”他左手撐著額頭,滿心疲憊。
報信的探子退下后,緊接著又有個年輕太監匆匆進來,俯首跪下細聲細氣道:“陛下。”
趙昱心思不定無比煩躁,因為他即將又一次迎來自己的雨露期。雖然宮里養了不少天乾排解,可……終究不是他心里真正想要的那個,不過聊以慰藉。
他懶洋洋看了一眼跪趴在地的太監,緩緩道:“可是謝必遲招了?”
小太監連忙搖頭:“謝、謝小爺還是什么都不肯說。”
“刑部那邊派人稟報,說是不能再用刑了,不然……”
趙昱冷笑一聲:“倒是沒看出來他還有這等骨氣。我還以為他成天跟一群下|賤妓子廝混,早沒了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