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被逗樂,大方把那些果脯花生肉干一一分給小朋友們,又對福哥兒說:“我家岑兒膽小內向,你可要好好保護他呀!”
福哥兒傻傻一笑,很實誠的拍胸:“小喬哥哥放心,俺一定看護好他!”
孩子們都分到了零食,個個臉上笑開花,一窩蜂的簇擁岑兒往外跑,說說笑笑走遠了。
“小孩就是好哄。”陶音趴在喬溪肩上笑著說,“給點好吃的,再拍兩句馬屁,就能哄他們對你掏心掏肺。”
“福哥兒是咱們村最心善懂事的孩子,而且他家里弟弟妹妹多,很會照顧人,岑兒交給他你就放心好了。”
喬溪點頭。
說到這,陶音于是忽然感慨起來:“咱倆以前也是這么認識的。”
“你小時候膽子比岑兒還小,天天窩在你娘懷里不出來,村里小孩都笑話你那么大了還沒斷奶。”
“有一天我路過你家,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小板凳上盯著門發呆。”
“那時我還想,這個小哥哥真是好漂亮啊!我要是你娘也不放心放你出去和別的壞小孩玩,會被欺負的。”
喬溪不敢開口,靜靜聽他說完。
“然后我隨便用幾塊糖糕就把你哄了出來,從那以后你就只聽我的話,走哪都跟著。”
說到這陶音住了口,惆悵道:“我忘了,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喬溪心里一陣針扎刺痛,他迫切想要安慰他,卻又找不到立場。
也許對陶音來說,自己是占據了他最好朋友身體的小偷,如果知道真相,他一定很憤怒吧。
兩人沉片刻,陶音又重新振作起來:“哎呀反正這些陳年舊事都過去了,不記得也沒什么!再說如果你先想起的是何秀才那賤|人怎么辦?”
“這樣挺好!”他不知是不是在安慰自己,硬是扯著笑臉:“我看沈三郎就很好!”
“不是我說,何秀才那賤人瘦不拉幾一看那方面就很虛!說不定在炕上提槍不到半盞茶功夫就熄了火,豈不是苦了你年紀輕輕守活寡?”
喬溪:“……”
剛剛還憂郁愧疚的心情瞬間消散。
這人是怎么做到情緒轉變如此迅速,如此絲滑,且沒有一點點生硬的?
喬溪不敢留他,好歹把那三句不離黃|腔和他大山哥哥的陶音送走,心里只覺剛剛比犁了二里地還累,真不知道原主以前是怎么跟這么個人型小喇叭相處的。
等人走后,沈夷光才從后院出來。他到處找不到岑兒,便問了喬溪,喬溪告訴他岑兒和同村小孩一起出去玩了。
“這不行。”沈夷光神色緊張,抬腳就往外走,“我找他回來。”
上次讓岑兒出門看小竹子是因為有喬溪在旁,沈夷光才稍稍放心。但如今只他一個人,他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
岑兒身份太重要,心性又單純,萬一玩耍時說漏嘴,或被有心人發覺,他承受不起那樣的代價。
喬溪看他過度緊張,伸手一把拉住他,不解的說:“你管得也太嚴了吧?”
“小孩是要教育的,但你是不是過了?”
“他只是跟好朋友們在村里轉轉,又不走遠,能出什么大事?”
沈夷光心里焦慮,又不能直接甩開喬溪,更不能把真相說出去,一時心急。說話語氣便重了幾分:“你懂什么!?”
喬溪一愣。
這還沈夷光第一次用這種強勢的口氣同他說話。
于是他冷冷一笑:“是,我不懂。”
他很快松開手重新坐回桌前,繼續低頭處理那堆他本打算用來腌制的白菜。
反正岑兒也不是他的娃,他有什么必要多管閑事!
他自知刻薄寡情,好容易心善一回想當個好人,結果狗咬呂洞賓。
那么小氣摳門的他甚至故作大方的給每個小孩發放自己準備留來過年用的年貨,還想著收買這群小孩,好讓他們對岑兒多多關照。
誰知做的這一切,不過換來人家家長的一句“你懂什么”。
真你|大爺|的自取其辱,熱臉貼冷屁股。
就說沒事少犯賤,活該報應。
喬溪心里罵罵咧咧,自己都沒發覺,只因沈夷光態度不算好的一句話他就破防成這樣,泰山壓頂而不動的人設都崩了。
脫口而出那句話的沈夷光下一秒就后悔了,再也不急著去找岑兒,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看著喬溪。
“你……你生氣了嗎?”
喬溪頭都不抬:“我為什么生氣。”
“我知你是好心。”沈夷光很是懊惱自己方才為何說那樣的話,真心道歉:“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可是喬溪不需要誰的道歉,他早已習慣一個人處理自己的負面情緒,幾個深呼吸下來,他終于慢慢平靜下來,淡淡的說:“你沒錯。”
“岑兒畢竟是你的外甥,我的確不該自作主張。”
他充分檢討了自己行為,確實不大合適。
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