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結婚成家生子,喬溪沒怎么想過。他的條件太差,太低,又何必白白耽誤別人女孩美好的青春年華。這輩子能把爺爺照顧好,如果再能闖出一片屬于他的天空,他已經很滿足了。
但這些話沒必要告訴沈夷光,他們本來就不相熟,而且也不能指望一個封建時代追求多子多福的男人理解這些。
沈夷光的確不懂。他不明白,喬溪明明自身有優勢,但凡他肯稍稍利用一下自己的容貌,生活可以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他偏偏只守著自己過日子,并且貌似樂在其中。
但他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喬溪不愿細說,他就不問。
不過。
沈夷光想起什么,又道:“不成親確實不會死。但你知道,我朝一直都有‘年滿十六未婚配者,無論男女,皆需多交三成賦稅,否則就要坐牢’的律例嗎?”
喬溪手里剛剝好的花生“吧嗒”落在石桌上滾了幾圈,他擰眉轉頭:“什么!?”
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沈夷光也很困惑:“莫非你之前沒交過?”
喬溪才穿來一個多月,還沒真正交過稅,哪里知道這些破事?那沈三郎那認真的表情不是假的,喬溪愣了半天。
制定這個律法的人也太沒人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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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操,曹操就到。
收稅的人第二天就上了門。
看著交出去沉甸甸的一大把銅幣,喬溪心都在滴血。他發現自己穿到古代那是一件好事沒攤上,花錢倒是如流水,誰能比他更慘?
理正帶人正忙著收稅,忽然發現院子里多出來的男人,立刻發問:“你家什么時候多了幾口人,怎么不見你上報?”
大鄴朝每年固定時間都會有類似“戶口大盤點”的人口普查,每家每戶人頭必須如數對應,多了少了都要及時向上匯報,不然就算違法,輕者罰款重者坐牢。尤其對那些外來人口盤查更為嚴格,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戶籍信息,否則視為流民,同樣要抓去坐牢。
之前仲大娘跟他提過這事,讓他找時間盡快上報,但喬溪每天忙著賺錢忘了這茬,如今被盤問才想起來。
“他們是……”他想解釋一下,卻被理正粗暴打斷。
“我不管他們哪來的,要么你交罰款或者蹲大牢,要么你就把這兩人立刻從你家處理掉!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理正不耐說完,拿著喬溪上交的稅錢離開。
等人走遠,喬溪才敢低聲罵了一句,關門回屋。
因為大鄴朝稅收是每戶算的,沈夷光在戶頭上與他不是一家,卻又出現在他家,因此他在單身稅的基礎上平白無故多交了兩份,可以說是天降災禍。
不行還是快點把這倆禍害趕走,全是大麻煩!
沈夷光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不好。看喬溪臉色就知道,恐怕他不會再允許自己和岑兒在此長留。
可他卻有許多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桃葉村地勢偏僻,與外界往來不密,消息閉塞,且鮮少有官兵排查,極方便他和岑兒隱匿身份韜光養晦,又能使他找機會與舊部聯絡,實在是不二之選。
可若無喬溪點頭,他就沒有光明正大留下來的理由,村里也不會收他。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頃刻席卷心頭,沈夷光無意識的搓揉著衣擺,皺眉思考對策。
想到仲大娘的話,忽然一個算不上計策的計策涌上心頭。
第19章
就算要趕人走也得先把廚房頂上的窟窿補上,喬溪打算再去隔壁大山哥家一趟,向他借個梯子一用。也不好意思三番兩次麻煩人家,喬溪拎了半袋子白面出門。結果才走到半道,遇上個人。
少年約莫十六七的年紀,長了張圓嘟嘟的娃娃臉,白嫩嫩嬰兒肥,一雙小圓手捧著把瓜子邊走邊磕,一看就是不常做農活的樣子。他的脖子上圍著一圈雪白的狐毛圍脖,身上的鵝黃短襖在寒冷冬日格外顯眼,走三步跳幾下,讓人一打眼瞧著心里就暖乎。
兩人在狹窄的小徑不期而遇,喬溪下意識瞥了他一眼總覺得有點眼熟,又實在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見過。
這條路只夠一個人過,他本想側身讓路,沒想到那少年在看清他后,本來歡笑的臉瞬間收斂,瓜子也不嗑了,兇巴巴的瞪過來,沒有半分方才快活的樣子,翻臉比翻書都快。
他這么一瞪眼,喬溪這才終于模糊想起來,這好像是上次他托大山哥幫忙買小雞時在他家門后偷看自己的人,那時隔了道門,他也是如此瞪著他。
算上這次,少年已經連續兩次對他直白的表露出敵意,喬溪確信自己沒有招惹過他,再看他對自己咬牙切齒的樣子,估摸著應當是和原主有矛盾。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喬溪默不作聲等待讓對方先開口,不是他以貌取人,只是眼前這家伙看著就不大聰明的樣子,說不定能從他嘴里套點東西。
果不其然,對面的少年連一分鐘都沒能忍耐住,憋不住率先開啟嘲諷模式:
“喲~這不是喬溪嗎?怎得如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