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瞥了他一眼,心說簡體字這么偉大的發明你當然沒見過。
他知道這倆其實是被自己的字丑到了,可他不想承認。誰叫繁體字筆畫太多,他又沒有系統的學過書法,以前上學時就被各科老師揪著耳朵罵字丑,手頭又沒有墨水筆,能抓著削出來的炭筆書寫已經是極限了。
至于寫得好不好看,那不重要。
喬溪想到這,轉頭問:“你們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我正好明天一起買了。”
聽說要給他買東西,岑兒眼睛一亮,而后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漸漸暗淡,連連搖頭:“我什么也不需要?!?
舅舅說小溪哥哥自己都過得艱難,能收留他們已經是菩薩心腸,他們應當恪守本分,不能給他添麻煩。
懂事的小孩總是討人疼的,喬溪又看向另一個:“那你呢?”
沈夷光跟著回道:“我也沒有?!?
喬溪哼了一聲。
難得他大方一回,不要算了。
————
第二天喬溪準時與秦大叔在村口匯合,一路顛簸,迎著清晨第一道曙光到了石清鎮。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經驗,喬溪這次沒有再像鄉下人進城什么都好奇,他徑自找到了那個胖掌柜。
這兩天進山他還是挖到了一些好東西,紫衣服胖掌柜一眼認出了他,笑瞇瞇伸出肥厚的手仔細查驗他帶來的幾株靈芝,滿意點頭:“好好好,小兄弟很有誠意?!?
誠如胖掌柜之前所說,石清鎮附近十多個村落,依山傍水人杰地靈,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稀奇東西,在別處少見的藥草,此地卻稀松平常,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商人來此,各個藥鋪如雨后春筍扎堆,彼此既有聯盟又有競爭,都想做成這一片的老大。
胖掌柜對喬溪的印象很好,初次見他沒有故意為難刻薄,第二次再見更加顏悅色,畢竟大家對相貌出眾的人總是更加寬容。
而且喬溪這次帶來的靈芝比別人的品相都好,胖掌柜自然高興,甚至沒有壓價,痛快的讓店小二去賬房那里支錢,自己陪著喬溪坐下喝茶。
喬溪兩世都沒有喝茶的習慣,實在嘗不出胖掌柜的金駿眉或者毛尖到底好不好,在他嘴里反正都一樣,一口氣干了半杯。
胖掌柜沒有嘲諷,反而笑呵呵與他閑扯,說起了一件事:“近來一直有人收紫金烏,不僅要的多,而且出價奇高,實在令人眼饞?!?
他說著嘆氣道:“可惜這東西不常見,即使我活了半輩子也沒親眼見過幾棵,真正比黃金還貴重,有價無市?!?
“要是喬兄有幸找到,傾家蕩產我也愿意收?!?
聽他這么說,喬溪難免心動,好奇地問:“真這么值錢?”
“如假包換?!迸终乒裆裆衩孛販惿蟻恚拔疫€聽說這其實是朝廷那邊要的,所以催得急?!?
喬溪沒見過紫金烏長什么樣,索性找胖掌柜要了畫冊來看。沒想到這東西名字高大上,長得卻就像發霉的生姜,紫得發黑,十分不起眼,不知情的人很可能隨手就扔了。
如果真像胖掌柜所說價值連城,那他一定想辦法去找,萬一運氣好呢?
就在喬溪出神,外面忽然一陣騷亂,一隊官兵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為首那個看著像個兵痞,吊兒郎當往廳里一站,扯著嗓門嚷嚷:“你們掌柜呢!?”
胖掌柜連忙放下茶杯,搓著手笑盈盈起身相迎:“官爺,今日怎么有空來喝茶?”
“去去去!”那官爺不耐煩推他:“哪有功夫陪你喝茶,老子有正事!”
說著他掏出一張畫像,粗聲粗氣的問:“這上面的人你見過沒?”
喬溪離得不遠,順帶看了一眼。
畫像里的通緝犯應該是個男人,但五官畫得特別抽象,粗眉寬嘴大鼻子,兇神惡煞像是剛吃過人,看得出來充分發揮了畫師的想象力。
全是感情,沒有一絲技巧。
掌柜也跟著湊近,努力睜著那對綠豆大的眼睛認真盯著畫像上的丑男人瞧了又瞧,大約也在心里罵人,裝模作樣深思片刻,搖頭道:“咱這兒沒見過這號人。”
聽他說沒見過,那盤查的官兵并不意外,眉頭緊皺不大高興:“這半個月連個鬼影都不見,上頭天天罵我們兄弟幾個飯桶!”
“馬上年關了,誰不想好好過個年?。俊?
胖掌柜笑著給小二使眼色,趁人不注意悄悄往官爺手里塞了錠銀元寶,諂笑道:“官爺辛苦,想來那通緝犯應當懼怕您的威望,逃往別處去了。”
察覺到手里沉甸甸的分量,那兵痞頃刻變了臉色,和和氣氣點頭:“我想也是?!?
“如果掌柜的有線索,記得去報官?!?
說著他轉頭對身后的小兵們擺手,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繼續去禍禍下一家。
等人走遠,店小二狠狠啐了一口,罵了句“打秋風的螞蟥”。
喬溪這才問道:“他們天天都來嗎?”
聞言,胖掌柜苦笑著回他:“天天來?咱們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