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根本沒聽進(jìn)去多少。
“鳳凰。”玉川說, “你能去白澤的小院里把蒼龍叫過來嗎?”
“好!”先生回來了,驚慌失措的鳳凰就有了主心骨, 它相信只要有先生在,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我現(xiàn)在就去!”
麒麟乖乖地待在玉川身邊,在他需要時幫忙遞材料,檢測陣法還未完成,鳳凰就回來了,只是它的身后空無一物。
“蒼龍消失了……”鳳凰翅膀一揮,地上多了帶血的鱗片,“我只找到這個。”
他們的小院里被玉川用各種各樣的陣法做了加固,沒有東西可以闖進(jìn)來,這些帶血的鱗片只可能是蒼龍自己造成的。
玉川嘆了口氣。
從大雪滿山那天養(yǎng)它開始,他就知道蒼龍極沒有安全感,玉川以為可以在時間里讓它自我療愈,但沒想到陰差陽錯出了事,按蒼龍的性格,不知道那一會兒腦補了多少,又幻想出了多少自我攻擊,不然哪兒來的這些帶血鱗片?
他難得地覺得有些頭痛。
白澤這邊情況未知,玉川一時走不開,但讓帶著傷又情緒不佳的蒼龍深夜在外,他同樣放心不下。
玉川最后讓鳳凰和麒麟在山上先搜尋蒼龍的蹤跡,但不要離開小院太遠(yuǎn)———這方世界的夜晚,沒有白天那么安全。
兩只幼崽前后腳沖出了房門,玉川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去檢查白澤的情況,之前麒麟已經(jīng)翻來覆去檢查了數(shù)遍,確實沒有外傷,玉川用靈力細(xì)細(xì)探過,也沒有內(nèi)傷,問題只能出在意識上。
他用能量將自己意識上密密麻麻的裂痕粘了又粘,確定不會在高強度的使用過程中崩毀后,在陣法的輔助下,嘗試著鏈接了白澤的意識———他感應(yīng)到了一片墨藍(lán),有點像麒麟眼瞳的顏色。
古里古怪的熟悉感,好似他在哪里見過。
而更莫名其妙的直覺告訴他,這里應(yīng)該有剪影一樣首尾相銜的白魚,以及振翅飛離海面的白鳥。
他……是不是來過這里?
玉川抬手,他的指尖出現(xiàn)了一條青綠色的游魚,邊緣柔和而模糊,有星點似的光從它身上抖落。
[帶我找到白澤。]
他在心里默念。
于是剪影似的魚搖擺著尾巴,墨藍(lán)色在此時活了過來,散出一種奇特的味道,玉川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栗———這股氣息,是天地間屬于生死的規(guī)則。
白澤的意識,為什么會進(jìn)入生死之間?
青綠色的游魚帶著玉川在無邊無際的墨藍(lán)四處游蕩,玉川忽然感應(yīng)到了一點熟悉的氣息,游魚或許是受了他心念的驅(qū)使,越游越快,玉川看到了一道奇怪的影子———又像異獸,又像人類,介于半人半獸之間。
看不清五官,可有種強烈至極的熟悉感。
青綠色的游魚失去了形體,要裹挾著這道影子離開,它化作鋒利的刃,在墨藍(lán)之中劈開了一線縫隙,這方世界的一切透過這線縫隙傾瀉過來,要裹挾著這道影子穿過隔膜,帶他離開。
“白澤?!?
玉川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開口呼喚白澤的名字,明明白澤身邊環(huán)繞著的記憶已經(jīng)說明了他的身份。
他總覺得這個人是白澤,又不是白澤。
牽引停了下來,玉川聽到自己的聲音,但他確信他并沒有說話。
他說:“顧鴻影。”
好像有什么記憶要從腦海里冒出來,但很快消彌在動蕩不安的意識中。
他看到那道停下來的影子身上冒出星星點點的白色碎光,這些碎光組成了一只小獸的形態(tài),在青綠色光芒的保護(hù)下化為一條剪影似的白魚,沉沉地向下墜去,而完全變成人類的影子,卻在往上升,直到變成一只展翅的白鳥。
玉川沒有再去過多關(guān)注那道影子,他只是追著那尾白魚一直向下沉,在最后一點微光都消失的時候,他“醒”了過來———鏈接結(jié)束了。
鏈接時玉川看見的一切在他本就殘損不堪的意識里飛快褪去,可他的心卻奇跡般地安定下來,白澤并沒有出什么大問題,它只是在離化形還有很遠(yuǎn)距離時就出現(xiàn)了[天賦]覺醒的跡象,因為它要覺醒的天賦相當(dāng)特殊,特殊到觸碰了天地之間的規(guī)則,身體一時承受不了意識力量的暴漲,才會以沉睡的模式自我保護(hù)。
沒什么危險,只是需要睡上一段時間。
玉川想著自己追著白魚一直向下沉?xí)r所感應(yīng)到的那些氣息,恍惚間好像感應(yīng)到了他在這世間認(rèn)識的所有人……大概是他的錯覺吧。
最后一點印象也從意識里抽離,玉川將白澤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給它迅速用陣法清潔了毛毛,蓋上了被子。
白澤的問題解決,他得出去找蒼龍了。
鳳凰和麒麟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兩只幼崽聯(lián)手把這座山細(xì)細(xì)地搜了一遍,卻無功而返,玉川出院子的時候,它們倆正在商量著找第二遍。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來找?!庇翊ㄅ呐倪@兩只因為找蒼龍而有些狼狽的幼崽,“去替我守著白澤,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