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前龐大的陣法。
虞荼看到星星點點的光從大街小巷緩緩升上天空,像是祈福用的孔明燈。
能量在這一刻,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漲。
虞荼清晰地意識到,他要出發(fā)了。
……
“看見了嗎?”永遠平靜的無盡之海邊,鄺冕仰頭看著絢爛的星辰,亙古的星圖被人族氣運構(gòu)成的星辰擋在其后,目眩神迷的美麗,“這就是具象化的人族氣運?!?
他的身邊站著顧鴻影,這段時間他消瘦了很多,光照之下,棱角線都變得愈發(fā)分明,璀璨倒映在他眼中,是漫天星辰的縮影。
“我知道了。”顧鴻影沒有像以往那樣問東問西,對一切都抱持著絕對的好奇,他只是冷靜地看著那片星空,看著那些星辰離他越來越近。
他放棄了成為白澤,成了是徹頭徹尾的人類,亦是人族氣運的承載者。
像童話故事里仙度瑞拉的變身一樣,人族氣運繞著他盤旋,透過皮膚進入骨骼,淬煉經(jīng)脈包裹意識,這是最后的痛苦成長。
顧鴻影吸收人族氣運的過程并未出什么差錯,鄺冕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無盡之海,平靜依舊。
由江絳啟動陣法聚集人族氣運,壓制兩方世界靈力傾瀉時驟然升階的怪異點,這一步有驚無險地完成,接下來引導(dǎo)顧鴻影承載人族氣運,同樣沒有問題,最后讓顧鴻影與無盡之海的生死門共鳴,打開生死之間的縫隙———
唯有寂靜。
無盡之海墨藍近黑,沒有下沉的白魚,也沒有向上的白鳥,一切都陷入了一種怪異的靜默。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沒有了人族氣運構(gòu)成的星辰遮蔽,鄺冕再次見到了星圖,還沒等他細看,無盡之海邊,漸漸出現(xiàn)了一道扭曲的人影,鄺冕起初以為是不夜侯,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是。
是蒼龍。
蒼龍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表世界時,用的是不夜侯的外貌,沒有人知道他究竟長什么模樣,但現(xiàn)在,鄺冕知道了。
高挺的鼻梁,如畫的眉眼,清瘦欣長,一晃眼過去氣質(zhì)像極了不夜侯前輩,但相貌與眼神都不大相同。
鄺冕下意識地將顧鴻影掩在身后,心中的戒備拉到了滿級:“蒼龍?!”
靈氣傾瀉,陣法啟動,里表世界每一個人都在自己該在的位置,沒有一個多余的人手,鄺冕自嘲是個看星圖的文職,其實戰(zhàn)斗力也不低,但和蒼龍比起來還是不夠,如果蒼龍發(fā)瘋,鄺冕控不了場。
在鄺冕警惕的注視下,蒼龍沒有向前,他只是站在原地,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子:“忘了妖族意識?”
在顧鴻影放棄成為白澤,不夜侯前輩用自己換下了帝屋后,鄺冕就知道妖族意識非蒼龍莫屬,其他妖族位階不夠,如果破碎的時間還能往后延幾百年,小灰大概也夠格,但這世間沒有如果。
本應(yīng)是顧鴻影承載人族氣運后共鳴生死門,以此來搶占先機,但現(xiàn)在,生死門毫無反應(yīng),仿佛它不存在似的。
蒼龍笑了一下,他似乎只是純粹在陳述:“以為我醒來這千年,什么都沒做?”
與無盡之海同色的光芒在他腳下亮起,蔓延向平靜的海面與寂靜的海灘,天空中的星圖似乎在旋轉(zhuǎn),光芒之間的裂縫中帶出不同于此處的景色———
天地在此時轉(zhuǎn)換。
虞荼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構(gòu)筑了特殊的小型跨域傳送陣來到了此處。
天地之間布滿墨藍色的裂縫,裂縫之間的景色似乎有些熟悉,他忽然覺得有些眩暈,但一時之間他分不清這種暈眩究竟來自于馬甲,還是來自本體。
如鏡面般的無盡之海卷起波濤,虞荼突然失重,他沉沉向下墜去。
……
“滴——滴——滴——”
寂靜之中,耳邊漸漸有了聲音,虞荼緩緩睜開眼,發(fā)黑的視線里,慢慢出現(xiàn)了事物的輪廓,他看到白色的天花板,有點刺眼的燈光,還有……余光里不認識的醫(yī)療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