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芝芝將手握成拳湊在嘴邊咳了兩聲,年輕的聲音在咳嗽聲中慢慢變得蒼老,“算命這種事,我略知一二。”
顧鴻影:“……啊?”
他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色:“命可以亂算嗎?”
“要相信科學!”埃里克恨鐵不成鋼,“別一天天的封建迷信!”
郝芝芝意味深長道:“算命某種程度上說,也是一種心理博弈呢。”
她舉例道:“比如一個人失戀了一直走不出來,可以告訴她分的這個不是正緣,如果不信,就說的嚴重點,說分手的那個人克她,不僅克她桃花,克她的福氣,更克她的財運———要不了多久,她就自己走出來了。”
顧鴻影:“……”
他匪夷所思:“這樣也行?”
虞荼發出了贊同的意見:“行的。”
他沒上大學前四處想辦法當臨時工掙錢,見到過好多路邊算命的小攤,大多是小桌板一支,鋪上印字過塑的紙,紙上壓本翻的卷邊的書和一個簽桶,算命的人就坐在小桌板后面,背后靠根竹棍,臉上架副墨鏡,旁邊豎個牌子,寫著“天機神算”一類的字。
“你不行,太一驚一乍。”郝芝芝用蒼老的聲音點評顧鴻影,“等會你和埃里克一起演我的客人,莉莉和荼荼演我的小徒弟。”
埃里克聞言皺起了眉:“為什么我要和顧鴻影一起演客人?我的演技很差嗎?”
郝芝芝露出一個慈祥的笑:“一般情況下,小攤上的算命先生不會收外國徒弟,看起來很假,但如果是你來找我算命,就顯得我很牛逼。”
埃里克:“……行吧。”
“你們倆現在走遠點,別一塊兒過來了,最好間隔時間長一些。”郝芝芝揮揮手,“別表現出來我們認識啊。”
顧鴻影埃里克:“……”
郝芝芝說完后帶著新鮮出爐的兩個“徒弟”大搖大擺的往橋洞底下走,在離那個道人十多米的地方,她指揮著虞荼和殷莉支攤子,在攤子支起來后,她在背后的包里摸了摸,摸出一張疊好的布抖開鋪在桌子上,然后將簽筒壓了上去,接著又變戲法似的撐開“天機神算”的牌子,接著在牌子邊擺上自己的收款碼。
她這一系列動作做得行云流水,惹得旁邊閉眼假寐的道人睜開眼睛看向她的方向:“這位大娘,您干這行多久了?怎么之前沒看到過您?”
“我干這行十多年了。”郝芝芝笑瞇瞇地看向道人,“之前擺攤的地方政府要重新規劃,我只能換個地方。環城公園最近有活動,人也多,我打算過來試試水,看看能不能長期做下去。”
見道人的目光落在她桌面的收款碼上,郝芝芝把收款碼轉向他的方向:“總得與時俱進嘛,這位大哥要不要找我算一卦?”
道人:“……”
都是同行,肚子里有幾兩貨都門清,誰要花這個冤枉錢啊!
“這倒是不用了。”他露出一個禮貌的笑直接拒絕,接著又不經意的問,“您干這行還把孫子孫女都帶過來啊?”
“什么孫子孫女?”郝芝芝皺眉,“這是我兩個徒弟!”
道人張嘴剛想說“這兩個徒弟看起來就不像搞這行的”,就聽到郝芝芝指著那個表情高冷的女孩發言:“這個是我大徒弟,現在主要在網上給人算塔羅。”
然后又指向旁邊看起來有點靦腆的男孩:“這個是我小徒弟,主算六爻,起卦學的還不錯。”
道人:“……?”
好家伙,這年頭算命的都要學這么多了?內卷的風都卷到這來了?
他感慨:“您還會的挺多。”
要是會的不多,也不敢帶兩個不同風格的徒弟。
“嗨呀!”郝芝芝擺擺手,和他訴苦道,“這年頭錢難掙啊,多學點手藝就能多混點飯吃嘛!”
道人深以為然。
兩個人就著“錢難掙”這個話題聊開了,從飛漲的物價聊到擺攤時遇到過的難纏客人,從國家的最新政策聊到現在的城市規劃,又從觀音靈簽聊到五行八卦,郝芝芝明明是在扮演算命先生,但真的看不出一點破綻,至少和她聊天的道人已經完全相信了她確實是干這一行的———不是干這行的不會有這么深刻的體驗,如果別有目的地接近他,在他這樣東拉西扯下早露餡了。
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嗑,環城公園的活動時間要到了,橋洞底下經過的人也多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了生意———
一個穿金戴銀的大嬸坐到了郝芝芝攤前的椅子上:“大師啊,我想請你幫我算算。”
郝芝芝和道人的嘮嗑被迫停止。
道人不在意地擺擺手:“你先忙。”
郝芝芝轉過頭來,目光落到了她臉上:“如果我沒猜錯,您最近是遇上了煩心事啊。”
“對對對。”穿金戴銀的大嬸眼前一亮,“大師您怎么知道的!”
因為你“愁”字都快寫臉上了。
“我觀您的面相,想必出生時年柱劫財,家道中落———”郝芝芝目光落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