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的不夜侯對著她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瞬間消失在了她眼前。
蒼龍已經可以做到瞬發小型跨域傳送陣,從絳云市離開后,他出現在了商業街的尾端,茶館的門前。
將手放在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門上時,他卻并沒有推開。
即使幻化成了先生的樣子,他依舊不是先生本人。茶館鳳凰設過禁制,除非先生同意,否則他人不可進入,他的確可以破開鳳凰設下的禁制,但事情只要做過就會留痕,先生回來之后必然會發現端倪。
不過他都已經做出替代這種膽大包天的行為了,似乎也不差這一件。偽裝這件事,最好不要留下什么疏漏。
蒼龍輕輕嘆了口氣,按著雕花木門的掌心里看不見的黑光涌動,門扉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十幾秒后,有聲很輕的、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響,大門徐徐向兩邊打開。
他進到了茶館中。
比起十八年前悄悄來過的那次,現在的茶館里不像以往那樣空寂,處處都充滿了生活氣息。
蒼龍能感知到茶館里那些駁雜的靈力,有些屬于異處局,有些屬于來來往往的過客,但靈力留痕最明顯的,是一株與先生同源的茶樹苗,這里處處都有茶樹苗的靈力印記,囂張到不加掩飾。
他沒有往通道的方向走,只留在了前廳,前廳的桌上到處都是書籍,有的攤開,有的關閉,有的里面夾了書簽,雖多卻并不凌亂。
柜臺后的桌上,先生常坐的位置,攤著幾本書,還有一張未寫完的紙,紙上有半頁的字跡,看著那些熟悉的字,蒼龍幾乎可以腦補出先生坐在這里溫和書寫的樣子。
他想著自己收到的消息,心下了然,先生去昆侖當老師了,現在是在給那些小孩子備課———即使萬年后醒來幾乎記憶全失,先生認真負責的性格依舊沒有改變。
不過……蒼龍翻看著先生寫的教案,覺得他的教學手段還是太溫和了些。修煉本就與天爭鋒,迎難而上,諸般苦楚,這樣溫和的方法,培養不出強者。
他頂替先生的這段時間,需要給昆侖的那些小孩子上課,他的手段可沒先生這么循序漸進,只要死不了,留不下后遺癥,為什么要對他們留手?不將他們壓榨到極致,怎么可能知道他們潛力的底線在哪里?
教書育人,萬不能心慈手軟。
蒼龍提筆蘸墨,抽了一張新的紙,坐下來……開始寫教案。
“草!”
虞荼從昆侖宿舍的床上坐起來,崩潰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極難得地罵了句臟話。
他和他的馬甲又又又又失聯了!!
就像上次在昆侖禁地里一樣,他能感應到他的馬甲還好端端地存在著,但就是聯系不上,也確定不了方位。
蒼龍到底把他的馬甲弄到哪兒去了!
虞荼呆滯地睜著眼睛,因為之前劇痛太過強烈,在失明之后,馬甲和本體之間的意識斷開了連接,火海里之后發生了什么,他現在全然不知。
他好不容易救下來的那五個異處局的人,千萬別出事啊!
虞荼打開自己的腕表,下意識就要把蒼龍襲擊自己馬甲的事告訴帝休長老,但點進對話框字打了一半后,他又遲疑地停下了。
蒼龍襲擊馬甲這件事發生得猝不及防,這么短的時間內,他作為一株剛成年的茶樹苗,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虞荼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動了,之前從馬甲上同步傳遞過來的劇痛現在仍有殘余,但無論如何,蒼龍那樣危險的人物突然出現,他們也不能不防啊!
虞荼一咬牙,決定自己單方面捶死“他和不夜侯有血緣關系”這件事,反正大家基本都默認了,那眼下就干脆徹底坐實!不夜侯在別人眼里神神秘秘,那他自己的崽和他有點血緣感應也是很正常的事對吧?
虞荼打了一番腹稿后將內容一股腦的給帝休長老發了過去,渾然不知他這一番話攪得從草木族到異處局連帶其他地方都兵荒馬亂。
除了不能交代的事以外,虞荼將能說的都說了,然后他向后一倒,打算養精蓄銳以應付明天可能會發生的事,結果發現自己睡不著———發生了這樣嚴重的事,換誰誰都睡不著。
虞荼輾轉反側,最后哀嚎一聲后爬起來開始練習術法,睡不著還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吧。
天亮后,虞荼勉強應付過小伙伴們的關心,去了昆侖上課的教室,按理來說,今天是不夜侯給他們上課的第一天,但他的馬甲還不知道在哪個鬼地方,估摸著是不會再回來上課了。
虞荼正發散的思維,忽然聽到輕微的響動,他向聲音的方向看去,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他看到“不夜侯”站在講臺上。
虞荼:“???”
要不是他下意識沖過去的感知進不到馬甲里,他還以為是馬甲回來了。
蒼龍將小茶樹苗放出來貼貼的感知推回去,再一次覺得先生的教學手段還是太溫和了,都成年了還習慣性撒嬌,簡直不成體統。
“我是今年負責教授你們的老師不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