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背著顧鴻影準備從來時的路返回,余光瞥見地上墨黑的碎片和褪色的平安結時,又猶豫了片刻。
“不要碰。”虞荼忽然聽到靠近腳步聲,“我來收拾。”
他轉頭看到了曲玉韜,曲玉韜好像是急匆匆趕來的,衣服發絲都有些凌亂,他的鼻梁上少見地架著一副眼鏡,眼鏡上不斷有淺黃的光芒閃過,看起來應該是件法器。
“不要碰那把劍的碎片。”曲玉韜走到近前,他的目光先是掃過虞荼,接著便落在虞荼背著的顧鴻影身上,“有受傷嗎?”
虞荼道:“鴻影受傷了,我沒有。”
在虞荼回答完后,曲玉韜臉上的表情明顯的放松了一瞬:“沒受傷就好。”
“鐘老師在外面等你們。”他說,“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回走,遇到最后一個岔路口時左轉,盡頭就可以出去了。”
虞荼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曲老師,那條路是誤入這里唯一可以出去的正確道路嗎?”
曲玉韜點點頭。
虞荼:“……”
所以他用靈力模擬骰子,五六點走右邊,一連扔出了兩個六三個五———其實扔出的是條正確的道路?!
“這里的情況比較特殊,疊加陣法需慎之又慎。”曲玉韜道,“所以在第一個岔路口時昆侖做了些安排,誤入的人只要不固執,基本都能沿著正確的道路走出去。”
虞荼:qaq
謝謝,感覺被罵了。
曲玉韜其實也很奇怪,誤入的情況在這里被封印不久后偶有發生,但隨著他們不斷填補,這幾年便不再有類似的事出現,這一次不知為何,這兩個孩子竟然兜兜轉轉走到了封印最深處,還徹底毀掉了隨春生。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曲玉韜心中悵然,隨著封印而被強行忘卻的記憶在這刻又重新回到心中,他的喉嚨有些酸澀:“趕緊出去吧,我看顧鴻影傷勢不輕。”
在虞荼背著顧鴻影離開后,曲玉韜才踏過一地碎石,彎腰撿起隨春生的殘片,這些殘片已經徹底失去靈性,變成了廢棄的材料,他一片片撿起來,一片片攏好,在拾起那個褪色的粉色平安結后,曲玉韜的動作頓了一瞬,最后還是將它和隨春生的殘片放到了一起。
穿過通道時,他仰著頭,目光落在褪去寒冰的玻璃展柜上,他所看的玻璃展柜里有張照片———
【壬辰年優秀學生代表曲玉韜、時晚、燕豆蔻】。
攝影者【曲連溪】。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眼,竟然已經十九年了。
正確的通道里全是樓梯,并且禁靈,虞荼背著顧鴻影哼哧哼哧向上爬,感覺兩條腿都在發抖———這和負重爬泰山有什么區別!
盡管內心已經變成了尖叫的無糖小面包,虞荼還是將背上死沉的顧鴻影掂了掂,咬牙繼續往上爬,不知爬了多久,頭頂隱隱約約出現了明亮的光線,虞荼一口氣沖出仿佛無盡階梯的通道時,差點腿軟到直接砸在地上,幸好一左一右各伸出一只手穩住了他的胳膊。
虞荼聽到郝芝芝的嘆息:“聯系不上人時我就猜你們倆十有八九出事了,果不其然。”
埃里克發出一聲冷哼:“我看那個防丟手環很有必要。”
虞荼緩過一口氣后,語氣鏗鏘而堅定:“戴戴戴!我不嫌幼稚!”
埃里克將顧鴻影從虞荼背上拎下來,像扛麻袋一樣瀟灑地扛在自己肩上,雖然動作看起來有點粗暴,但都細致地避過了顧鴻影的傷口:“走吧,事故苗。”
大早上聯系不上人,他和郝芝芝一合計,就知道昨天下午的靈峰之行必然出了事,在聯系完老師后,郝芝芝嘆息:“他們的體質,比較適合老老實實哪兒都不去。”
埃里克的重點歪了:“看吧,我就說不是我運氣不好。”
他還對拍賣會上那場飛行棋耿耿于懷。
“沒辦法。”郝芝芝聳聳肩,“做他們倆的小伙伴,就得有隨時開本的覺悟。”
他們對視一眼雙雙嘆氣,覺得想要平安畢業,真的太不容易了。
埃里克扛著顧鴻影,郝芝芝攙著半死不活的虞荼,跟著鐘灼去了昆侖的醫務室,顧鴻影到了醫務室后備打包送去治療陣法那邊,虞荼只是脫力且靈力消耗有點大,緩一緩就好了。
在虞荼休息的時候,埃里克翻手變出五個手環:“自己挑一個吧。”
虞荼看著那五個充滿童趣的手環,想了想后挑了一個黑色的兔子,埃里克自己扣上了一只斑斕的孔雀,郝芝芝選了一只灰色的貓咪,連因為擔心他們而跟過來看情況的殷莉,都被強行戴了一只狐貍,理由是他們倆夠嗆的體質和運氣,需要一個對昆侖熟悉的人來方便隨時撈人。至于昏迷的顧鴻影?
———昏迷的人沒有人權,直接修勾。
都扣好防丟手環后,埃里克松了口氣:“這次你們再失蹤,半個小時內,我們一定知道。”
虞荼小小聲:“盼點兒好的吧。”
郝芝芝:“荼荼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