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虞荼給小灰擦了擦不知不覺又往外掉的眼淚,“讓你擔心了。”
小灰閉著眼睛蹭了蹭不夜侯的掌心,契約者的掌心很冷,就像雪糕一樣。
它沒有繼續傳遞心音,也沒有說話。
從來到家里后,它就一直被保護著,每天都過的很快樂。
可是契約者不快樂。
他會難過、會昏迷,會受傷,會被外面的壞人傷害。
修勾不懂復雜的人心,它的想法純粹而簡單———它要保護它的家人。
僅此而已。
……
好不容易將小灰的情緒哄到平穩,虞荼終于從小灰的心音里,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感應到同伴契約另一端朝向不好的方向劇烈變化還聯系不上人后,小灰在茶館里急得團團轉,它最后翻出了傳音符,聯系了江絳,當時虞荼身處虛空之門里,虛空會隔絕對外界的感應,他自然沒有發現同伴契約的變化。
因為小灰的求助,昨天崇明市駐守的宋圖立刻趕來,小灰又點燃了一張聯系江絳的傳音符……言語不通本來就增加溝通難度,總之這一趟折騰下來,最后的結果是小灰確定離家出走,不是,拜師學藝去了。
小灰體內的兩種異獸血脈,虞荼用能量進行了加固平衡,雖然不會危及到它的生命安全,但也壓制了它的成長———兩種異獸血脈越是強大,沖突便會越劇烈,必須有所取舍。
虞荼是打算給小灰一個快樂的童年,讓它慢慢感受兩種異獸血脈的差別,再選取自己喜歡的那個進行傳承與修煉,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虞荼并沒有責怪小灰的意思,孩子大了都會有自己的想法,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
“兩種異獸血脈在你的身體里,正式修煉后,無論剝離哪一種都會痛苦。”虞荼抱著哭得打嗝的修勾,“小灰,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打嗝打得身體都在抖的小狗眼睛又濕了,但它一直在點頭:“汪!”
想清楚了!
虞荼嘆了口氣:“你們有約定時間嗎?”
小灰抱著不夜侯的手,它已經暖了好一會兒,卻怎么也捂不熱:“汪……”
你回來之后……
那不就是這兩天嗎?
“前輩好。”
第二天中午,宋圖開著車來到了茶館門口,一踏進大門,他就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對。
正對著他們的地面上,放著一個特別大的行李箱,龐大的行李箱襯托得行李箱下蹲著的小灰嬌小玲瓏。
宋圖:“……?”
他大為震撼:“這是……小灰的行李?”
小灰疑惑地抬起頭:“汪?”
雖然聽不懂小灰的話,但已經打了這么多次交道,宋圖也能連蒙帶猜出它的意思,他蹲下身和小灰對視:“小灰啊,你要去的地方,不用準備這么多行李。”
宋圖大概能猜到小灰帶的是什么,無非就是自己愛吃的零嘴、平時玩的玩具,零碎碎收拾在一起,就有了一大箱。
他很認真很嚴肅地說:“你想要快速變強,要去的地方會很辛苦,幾乎沒有玩樂的時間,吃喝也有規定。”
他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受不了這樣的嚴苛,那么一開始就不要下定這樣的決心。
小灰似懂非懂,但它明白契約者給它塞的這一大箱子是不能帶上了。
小灰有點失落。
它想,等它變得超級厲害,它就能回來了。
它伸爪將箱子往里推了推:“汪。”
那我都不帶了。
小灰拍拍宋圖的腿:“汪!”
我們走吧。
它說完后躍過門檻,直接跑到了宋圖開來的車上。
修勾不敢回頭看,怕看了會掉眼淚,看了就不想走,哪怕在宋圖來之前,小灰已經告別了無數次,在心里下了無數個承諾。但分別真正來臨的時候,依舊會傷心。
小灰跑得干脆利落,宋圖卻不能這樣做,宋圖看著從他進來后就格外沉默的不夜侯,有種自己是拐賣幼崽的壞人的錯覺。
“前輩。”他說,“我們會照顧好小灰的。”
仿佛是為了讓不夜侯寬心,他開玩笑道:“孩子要離家,家長難免會不舍,這都很正常。”
“是很舍不得。”宋圖聽到不夜侯輕嘆,“但……幼崽總是要長大的。”
意識中的同伴契約里,小灰傳來了心音:
【我很快就回來,到時候換我來保護你,把所有壞人都打跑。】
【等著我,我很快就回家啦!】
虞荼通過意識里的同伴契約,回了它一個“好”。
“走吧。”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宋圖本來就不擅長言辭,在這樣有點傷感的離別氛圍里,他轉身揮了揮手:“前輩,那我們走了,您照顧好自己!”
他上車后啟動車輛,黑色的武裝車緩緩駛離這條街道,宋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