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小型跨域傳送陣是兩顆已經被確定的“星辰”之間的傳送,這種直接打開的虛空之門就是自主尋找坐標強行定位,它操作起來的難度不比之前舊庭里那遮天蔽日的茶樹難度低,并且由于涉及到了時間與空間,對操作的要求更為精細,通俗易懂地說,難度高且成功率低。
不夜侯看起來輕描淡寫,實則虞荼找坐標的感知都快感瞎了———時間太過久遠,即使有顧鴻影的血和記憶團小狐貍輔助,也相當難以辨認。
能量就像金錢,掙起來一絲一縷,用起來如大壩泄洪,即使在舊庭發了一筆“橫財”,這種用法虞荼依舊心痛難言。
在能量如水似的潑出去后,虞荼終于找準了位置,青色夾紅絲的煙霧撕開的豁口徹底穩定下來,形成一道如門一般的狹長裂縫。
裂縫穩定的這一刻,與面具同源的氣息從裂縫中涌出,在探出裂縫后分為兩股,一股涌向戴面具的不夜侯,一股涌向懵逼的顧鴻影。
涌向不夜侯的那股氣息被隨手打散,但涌向顧鴻影的那股……在白澤限時體驗卡之后,顧鴻影再次喜提墮化九尾體驗卡,他的尾椎骨之后十分不科學地多了九條泛著黑氣的毛茸茸的狐貍尾巴,頭頂上也多了一款小狐貍的同款耳朵,耳朵尖上有一簇白色的聰明毛。
這一點倒是與之前虞荼看見的“未來”又微妙地重合了。
還在狀況外的顧鴻影扯了一下自己頭頂到耳朵,真的;揪了一下自己的尾巴,也是真的。
顧鴻影:“……”
他有那么一瞬慶幸起他自己曾經體驗過獸化白澤,至少知道要怎么在走路的時候控制著自己不踩到自己的尾———這有什么好慶幸的啊!
顧鴻影將目光轉向不夜侯,希冀地呼喚:“不夜侯前輩……”
但被顧鴻影希冀著的不夜侯并沒有看他,他戴著面具,目光落在虛空之門里,好像在透過那扇門看些什么。
顧鴻影有那么一瞬覺得戴著面具的不夜侯前輩很像小狐貍———靠譜成熟版本的小狐貍。
但很快,他就把這個略顯驚悚的念頭丟出了腦海,那只給他頭發抓成雞窩的小狐貍,再修煉個幾千年也不能成熟得像不夜侯前輩那樣靠譜!
“門開了。”正在胡思亂想時,顧鴻影聽到不夜侯說,“可以進去了。”
顧鴻影身體比腦子還快,拖著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咻”地一下就鉆進了狹長的裂隙里———和小狐貍打鬧的時候,他其實隱隱懼怕過自己會面臨什么,因為他爸媽的工作都相當危險,但不夜侯打開虛空之門時,他忽然有了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其妙的安心。
可能是因為小伙伴都在身邊,出手的長輩又格外靠譜。
顧鴻影一馬當先鉆了進去,其他人也跟在他后面往裂縫里跑———不夜侯在后面壓陣,所以沒人擔心自己先進去會不會出事。
等虞荼從消耗大量能量的心痛里自我調節過來時,只看到羅伯特顛顛顛的背影,當然,他的本體受了他思考的影響,落在了最后一個。
虞荼和本體對望一眼,他往前走了兩步,將自己的本體往后拉了拉———虛空之門另一端的情況還不明呢,他說了可以進去,但他們為什么那么著急!就差這一小會兒嗎!
將自己的本體放在不夜侯后面跟著走,虞荼一心二用著走入虛空之門里,他以為進入這種特殊的虛空之門會有別樣的體驗,比如有什么不一樣的感覺沖擊啦,周圍的景象豁然一變啦……但真實情況是,什么都沒有。
他好像只是走上了一條格外平坦的路,不過這條路特別黑,又特別長,以至于他每走一段路就得停下來等一等,等著身后的本體跟上來,因為感知在這條路上不太好用,每次他都得操縱著本體碰一碰他的手背,證明本體到了,然后他再繼續往前走。
就這樣斷斷續續地走了好一陣子,虞荼忽然看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出現了一點光,是昏暗的藍灰里夾雜著一些紅。
他快步走過去,靠近那片昏暗的藍灰時,他看到了許多散發著虛無氣息的黑色龜裂,布滿了這片和天空同色藍灰地面。
藍灰地面的最中心,是一座青紅交接的塔,青色的部分已經很少了,幾乎成了絲絲縷縷的細絲,紅色的部分像是年代久遠的銹,附著在幾乎已經看不到原形的塔上。
先進去的顧鴻影他們正站在無數裂紋隔開的地面上,像跳格子一樣,一塊一塊地向前跳,顧鴻影拖著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動作還不比其他人慢半分。
虞荼站在兩條裂痕交接裂出來的一小塊地面上,向塔的方向看了幾眼,他等了大約半分鐘,本體平安跟出來,感知重新聚合,他才開始向前走。
他出來的最晚,到達的卻最早,在顧鴻影離塔都有還有六分之一的距離時,不夜侯已經站在了塔的最下方。
這座紅色的塔沒有門,虞荼伸手,只碰到了銅銹。
之前被他捏碎的鎮塔碎片化作的煙也跟著他一同進來了,煙霧附著在紅色的塔上,發出如同腐蝕一樣的滋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