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過年整個大活:)]
漫畫里,被推出來的中年人被鮫人骸骨洞穿了心臟,這一幕的色調極暗,唯有鮮血紅得刺目,是這幅畫面唯一的色彩。
諦長卿走入了這片暗色調中,他的色調也是暗的,唯有眼睛和眼尾如鮮血一般艷麗。
“哎,好熱鬧呀~”他說。
被洞穿心臟的中年人無力地向他伸著手,諦長卿低頭注視著他,像在注視一只垂死掙扎的螻蟻。
———他身上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
“又見面了,前輩。”
陰沉壓抑的畫面隨著他的目光所落處轉成了暖色,不夜侯出場的大多數畫面,都是溫柔寧靜的色彩。
諦長卿松開手,手里的瓷杯在地上四分五裂,鮮血便越過潔白的碎片,在一片狼藉中肆意流淌。
“子殺母,母殺子。”
“前輩。”諦長卿歪了一下腦袋,看起來像賣萌的動作,可眼中卻是純然的審視,“這出戲……有不有趣?”
[吸溜……有億點點帶感……]
[一時間不知道這位通緝榜一是樂子人還是純純瘋子……]
[我不怕讓我上!我宣布這就是我的新老婆!]
[三次元里我掉頭就跑,二次元里我當場沖刺!]
虞荼看著彈幕評論里那些越來越大膽的言辭,好奇如果有一天讀者們都知道了諦長卿是真實存在的人物,還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嗎?
那場面一定很有趣= w =
虞荼在漫畫里看到了他頂著不夜侯的殼子說倒計時的樣子,沉穩淡然,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
很好,大佬的人設保持住了。
后面的事幾乎是他前兩天經歷的原版,只是經過了天衍的“剪輯”,只留下了最好看的部分,就像某些電影最好看的是預告一樣,最后這一半的更新里,挑選的盡是些抓人眼球的事。
比如之前被讀者們高呼帶感的諦長卿在沙灘上頻頻倒霉,比如鮫人和百里相旬那出人意料的相遇,比如鮫人藍紫色的尾巴卷上人類———
幽深的海底、從身旁游過去的魚群、絢麗的尾巴像是畫家筆下最極致的藏色、造物主鐘愛的鮫人和她所選定的相伴一生的人類在水下擁吻,地老天荒。
[蕪湖!純愛小情侶天下第一好磕!]
[好甜好甜,要打胰島素了!]
[kswl!!太香了吧這對!磕一口!]
[“愛就應當忠貞”———純愛戰士應聲倒地!]
虞荼、虞荼沒有表情。
磕吧,后面一磕一個不吱聲。
在百里誠出生時,還沒太多人意識到不對,等到劇情往后發展,之前高喊著“小情侶超甜”“小情侶超香”的讀者們:“???”
[啊???啊!!!]
[這孩子不生也罷!!!]
[這到底是什么地獄級別的展開?!]
[搞純愛的父母生了個豬狗不如的渣?]
[天衍你住哪兒?沒別的意思,就是大過年的想給你寄點特產(微笑)]
[天!衍!你到底在畫些什么鬼東西?!]
之前還在調侃著“美人落難一見鐘情天作之合”這個離譜的記載該不會是小情侶玩的甜甜的小花招,后續就給了他們重重一拳———百里誠把讀者們磕生磕死的小情侶雙殺了。
天衍是懂怎么調動情緒的。
漫畫里有些場景,無論是在皎月的回憶里,還是在百里誠殘魂的記憶中,都沒有出現過。
皎誠改為“百里誠”,是因為他認為自己不該是非人類的后代,也不該隨母姓會丟了面子,所以將自己的姓改回了父姓。
借用某位漫畫讀者的話———“百里相旬要是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死了都得從地獄爬回來把他五馬分尸”。
比如皎月看似走的很灑脫,其實在離開的前一天取下了自己最重要的心鱗,當成離別那天要送給孩子的禮物,心鱗會保佑他無病無災,逢兇化吉,平安終老。
如果沒有失去心鱗,百里誠那日未必能得手,沒有防備的母親,死在了自己孩子的手中。
于是后續的四十多年,怨氣繞骨,不得解脫。
虞荼嘆了口氣,看了看手腕上的鮫人骸骨,等他將皎月身上的線都理清,大概就是她終得安寧的時候。
后續發生的事,虞荼比漫畫讀者們要清楚得多。
在漫畫里,那些前來求長明燭的人的都如扭曲的鬼影,鮫人流出來的血是他們紅的眼,鮫人的脂膏是他們白的嘴,藍紫色的燭光下,好像貪婪化作了人形。
建立在尸骨上的狂歡與交易,在漫畫上是大片大片的詭譎血腥。無數雙黑色的鬼手撕扯著曾經海底那個漂亮鮮活的鮫人,最后只剩下一幅森白的骨骸,然后被封印在泥土中,供養一層燦爛明媚的花木。
這幾頁委實太過壓抑,虞荼快速翻閱過去,翻到皎月和他離開時才停止。異處局的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