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先出病房,走樓梯下去再出來,但心急如焚的廖歡顏覺得那太浪費(fèi)時間了,她看了看二樓并不算太高的陽臺,在玄貓懵逼的眼神中一躍而下。
“喵!?。。 ?
貓只是讓你看看孩子好好的,不是讓你抄捷徑跳下去找人啊!不要命了嗎臭鏟屎的?。?!
廖歡顏不知道她家貓的心思,她甚至不敢浪費(fèi)時間,她怕等她繞出來時,抱著孩子的人就消失了。
她已經(jīng)做好了落地會摔傷的準(zhǔn)備,但好像有什么無形的東西托了她一把,她踉蹌著落地,除了腳因為反震力有些痛以外,她沒有受什么傷。
這本該是件幸運(yùn)又奇怪的事,但這時她卻無暇他顧,她只是向著那明暗交界的地方跑,越跑越近,那被抱在懷里的孩子的身形就越熟悉。
病號服臟兮兮的,身上還有著暗色的血跡,是受傷了嗎?為什么一動不動?
她現(xiàn)在甚至沒有辦法判斷面前這個人是否對她有惡意,他抱著小賀是不是故意設(shè)計出來的局,她沖過去會不會出事———她通通都沒想。
這一刻,母親對孩子擔(dān)憂壓過了一切,甚至勝過了趨利避害的本能。
她沖到近前時,聽到一句很平和溫柔的聲音:“孩子沒事,只是睡著了。”
孩子被塞到了她懷里,暖暖的體溫,正常的心跳,平穩(wěn)的呼吸,廖歡顏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她失而復(fù)得的寶貝,眼淚再度涌出,她哽咽道:“謝謝……謝謝……”
其實這時應(yīng)該懷疑在孩子失蹤后莫名將孩子還回來的人是否有不良居心,她應(yīng)該動用她出色的腦袋去推敲這件事的始末……但她現(xiàn)在做不到。
后怕席卷了她的身體,讓她中斷了思考的能力。
后面的玄貓在懵逼過后趕了上來,它漂亮的綠眼睛看了看抱著湯賀的廖歡顏,往前走了幾步,蹲坐在虞荼面前———
“喵。”
虞荼和它對上視線,貓的眼睛很漂亮,在夜色中像是塊發(fā)光的寶石。
“還有一個方法。”虞荼說。
他移開目光,看向癱坐在地上抱著孩子哭泣的廖歡顏:“要和我做筆交易嗎?”
廖歡顏抬起頭:“……什么交易?”
“治好他?!?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
廖歡顏直到坐在茶館里,捧上熱茶之后,還覺得人有點(diǎn)恍恍惚惚。
她怎么就莫名其妙跟著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走了?甚至把孩子和咪咪都帶過來了?
不對,咪咪是自己非要跟來的,這兩者好像也沒什么區(qū)別。
她的手有些顫抖,在又喝了一口茶后,才努力平復(fù)著自己顫抖的聲音:“您說、您可以治好小賀?!”
這幾年她帶著孩子輾轉(zhuǎn)全國各地大小醫(yī)院,但都查不出病因,只能看著小賀越來越畏寒,現(xiàn)在天氣只需要穿件薄外套,小賀卻需要用上電熱毯和暖水袋了。
“可以治?!彼牭阶趯γ婵⌒愕哪贻p人說,“但你需要付出代價,或者……由你的貓?zhí)婺阒Ц洞鷥r?!?
廖歡顏本來單手抱著孩子,現(xiàn)在下意識地將蹲在腳旁的貓撈起來摟到懷里,神色立刻帶了警惕:“我的咪咪就是一只普普通通柔弱可愛的小貓咪,付不起代價的?!?
被她撈到懷里的玄貓試圖用爪子去堵她的嘴,并用漂亮的貓眼示意虞荼不要繼續(xù)往下說。
虞荼選擇視而不見。
“它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柔弱小貓咪。”虞荼說,“它是一只開了智的玄貓,以人類論的話,和你兒子智商差不多?!?
廖歡顏:“……?”
雖然聽起來有點(diǎn)匪夷所思,但坐在她對面的店主的話就是有一種讓人莫名信服的魔力。
廖歡顏一把揪住她家貓的后頸皮,看著自家貓臉上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心虛神色,她瞇起眼睛:“心虛什么???咪咪?!?
家里莫名消失的罐罐和貓條、被化妝品污染的羊絨地毯、魚缸里三天之內(nèi)必然翻肚皮嘎掉的觀賞魚、時不時挑心情碎的碗碟……還有每次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一臉無措的罪魁禍?zhǔn)住粌H得次次收拾殘局,還得安慰這個受了驚的小祖宗!
合著都懂,就是在這里裝!
對視三秒后,玄貓移開視線,心虛地舔了舔爪子。
貓能有什么錯呢?
是它們先動的手!
貓委屈!貓不服!
想通了后它又理直氣壯地瞪回去,發(fā)出一聲超大的“喵!”
廖歡顏:“……”
情理之內(nèi),意料之中。
“賬可以回去慢慢算?!庇葺闭f,“廖小姐,想好由誰支付代價了嗎?”
廖歡顏遲疑了一會兒,然后用堅定的聲音回答:“我。”
未知的代價就是未知的危險,害怕是人之常情,廖歡顏只是個普通人,同樣無法幸免。
她說完后,她的貓在懷里猛地一蹬,竄到了對面店主的膝蓋上,隨后響起一連串急促的“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