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個虞荼熟悉的例子,草木族的族長帝屋與長老帝休都是這樣的情況,在繼承上古血脈的同時,也繼承了唯一的名字。
同樣,也不是所有的上古血脈都能得以傳承,有的傳著傳著就失傳了,沒人知道怎樣才能傳承某種血脈,也沒人知道有些傳承為什么會消失。
小狗身具梼杌與犼兩種神獸血脈,這種情況相當罕見,它繼承哪個名字,就代表它已經在血脈傳承中有了偏好,被繼承的血脈會在日復一日中壓過另一種血脈,然后又在漫長的時間中將它吞噬、融合。
所以他們一人一狗經過慎重的商討,決定先不繼承任何一個名字,不表露出任何偏好,先起個小名喊著,于是在磨磨唧唧選了好一陣后,最終敲定叫“小灰”。
虞荼很滿意,小狗也很滿意,雙方都覺得他們商討出來的這個名字簡直棒呆!
“汪嗷!”小灰已經比初來時胖了一圈,整只小狗長出了喜人的奶膘,走起路來四肢都胖嘟嘟的,顯得略有怪異的長相都憨態可掬起來。
“餓了嗎?”即使不打開雙方的契約,虞荼也能從它不同的汪嗚聲中領略它的意思,這是他們這段時間磨合的成果,虞荼甚至能從它的音調中聽出它要幾碗。
“汪嗷”的音調,應該是三碗。
虞荼指尖一點,能量造物,地上憑空長出了三個一模一樣的狗糧碗。
小灰每次連糧帶碗一起吃個干凈,相當省心。畢竟碗也是由能量構成的,和狗糧是一個性質,只是形態不同。不和其他家具一樣,即使啃了也不能消化。
在小灰埋頭苦吃的時候,虞荼頂著不夜侯的殼子,打開了自制的能量屏蔽場,再次進入了仁心醫院。
或許是那二十四小時高強度人形原型切換起了作用,虞荼發現他以不夜侯的視角去看,居然能看到空中游蕩著的稀薄靈氣,還有……氣運。
仁心醫院的上端,飄蕩著一層濃濃的黑氣與灰氣,像厚厚的云,云里夾雜著許多暗綠色的氣,只有少許紅色的氣和白色的氣像絲線一樣穿插在其中,隱約閃過些許淺金光芒。
黑灰二色最濃郁的區域,是醫院的停尸間———占據了整整一層樓。
一踏進這層樓,鋪天蓋地的寒意便洶涌而至,這并不是空調所帶來的正常涼爽,而是一種從人的腳下一直往上攀爬,將膝蓋、胸腔、指尖都凍麻的寒氣。
整層樓只有不夜侯的腳步聲在回蕩,他徑直往黑氣最濃郁的地方走,一直到這層樓的盡頭,盡頭房間的門鎖已然銹蝕,布滿了灰塵與蛛網,好像許久沒有人打理。可門的最下端,地面拖得蹭亮,并不是沒人清潔,只是好像清潔這里的人,已然忘了有這么個房間。
他的指尖輕碰上門扉,門鎖掉落,門向里打開,門后一片空蕩,窗框與地面都布滿了灰塵。
不夜侯走到房間最里面的角落蹲下,手指向前伸,在要挨到地面上時,手背上忽然有微涼的觸感,有半透明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別碰。”
藏生半透明的手堅定地將不夜侯的手往后拉:“很危險。”
就好像前幾天的情景再現,那時不夜侯抓住藏生的手腕,對他說“不要救”時一樣堅定。
不夜侯微微偏過頭,他和藏生離得很近,能夠看到他半透明的白色發絲反重力般地懸浮在空中,正微微發著光:
“為什么危險?”
藏生眨了眨眼睛,銀白的瞳孔里有些難過:“角落那些黑色的粉末一旦進入人體,就會讓人變成無知無覺的僵尸。”
他不希望這個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變成那樣的怪物。
“十八年前,不化骨殘片全數回收。”他忽然聽到旁邊的人問,“為什么這里還會有粉末?”
單片眼鏡后的那雙眼睛,平和之中隱有銳利,仿佛能洞悉人心,辨別真假。
“原來你認識這些東西啊……”藏生微微怔了怔,隨后,他臉上綻開一個笑,明明是一張極尋常的臉,卻在笑起來后有種溫柔的圣潔,“那我就不擔心你會受傷了。”
十八年前醒來,這些讓他陷入沉睡的粉末被他想盡一切辦法收集后鎖在了這間房子里,他又努力影響醫院里的清潔工,讓他們忘記這間房的存在。
過去的記憶好像蒙上了層灰色的紗,但他依稀記得蔓延開的血色、驚惶的尖叫、碎了滿地的玻璃、慌亂四逃的人群……他沒有辦法消滅掉這些粉末,只能用最笨的辦法隔絕。
這些粉末對于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輕而易舉就能摧毀他們的生機。
“如果你沒辦法處理,不如交給我。”
地面上起了一陣小小的風,風沒有揚起灰塵,而是將那些細小的黑色粉末盡數卷入其中,最后落在不夜侯掌心的一片綠葉上。
“真的不會傷到你嗎?”藏生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擔憂。
綠葉自動包裹,折疊后卷成一個迷你的小包袱。
不夜侯搖頭:“不會。”
藏生周身的光點溢散得更快了些,他情緒激動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