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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的某天,江望景單獨見了紀隋亦。
江望景開門見山道:“紀叔叔,我已經想通了,我會離開他。”
紀隋亦表情出現一絲異動,但很快便恢復如初。
他沒直接點破,而是換了話題,“紀宴卿從小到大都是很固執的性格……”
言外之意有多明顯不必多說。
江望景不顧禮節的打斷,“紀叔叔您大可放心,a市我不會繼續待了。”
“我母親在柳城,過段時間我會回那邊去,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礙眼。”
“小景啊,叔叔理解你的意思,你先別著急。”紀隋亦表情依舊和善。
“依照現在的醫療水平,你母親的病似乎更適合在國外治療。”
江望景:“……”
想讓他出國就直說,拐彎抹角半天,聽著別扭。
“如果經濟困難的話叔叔可以承擔你母親未來的所有醫療費。”
這和交易有什么區別。
難道他沒有自尊心嗎?
江望景扯了下嘴角,“他如果執意找我,即使飛去國外,難道就找不到了嗎?”
紀隋亦:“不會,只要你離開他,我有辦法讓他死心。”
江望景氣惱的磨了磨牙,把想懟人的話全部咽進肚子里。
不能撕破臉皮,不能破口大罵。
兩家生意還有牽扯,鬧得太僵對誰都不好,他得給雙方留臺階。
即便他以后再也不會和這些人打交道,但考慮在不讓紀宴卿為難,還是選擇了少說幾句。
燈光明亮,紀隋亦忽然拿出一張境外銀行卡,按在桌面推給江望景。
“叔叔知道你現在缺錢,按照匯率算下來,里面至少有五千萬。”
語氣好像打發街邊要飯的叫花子似的。
他們兩個只是不合適了,并不代表紀隋亦拿錢就可以買斷他們之間的感情。
江望景閉了下干澀的眼睛,擺手拒絕。“您的錢我不會收,過幾天交接好公司內務,我立馬就會走人。”
紀隋亦略微詫異他的舉動,然后笑了。
“有難處和叔叔說,我會幫你。”
“不必,我不是喜歡藕斷絲連的人。”江望景繼續冷淡道:“正常人都要計劃未來,我的未來里已經沒他了自然也不會有您。”
剛說完,氣氛瞬間凝固。
紀隋亦笑容明顯頓了一下,沒接話。
江望景受不了他這副惺惺作態的面孔,抬腕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他轉身走了。
從紀家離開時,江望景沒再用敬語稱呼。
反正這次離開后,就再也不會產生交集。
說再多的話,都顯得沒必要了。
紀隋亦和紀宴卿不一樣,老狐貍更精于算計,更為奸詐狡猾。
分明心里和明鏡似的,嘴上卻說的冠冕堂皇。
逼著江望景遠走他鄉,到頭又裝偽善,假惺惺演一出老好人戲碼。
他洗白了,惡人權由江望景來充當。
第104章 你別哭,別哭
走出室外,明媚的陽光晃得江望景睜不開眼。
他伸手擋了下太陽,快速打開車門逃避般鉆了進去。
江望景握著方向盤,心臟狂跳不停。
等到思緒微微收攏時,才后知后覺自己剛剛到底和紀隋亦都說了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發動了車子。
回家的路不算遙遠,卻覺得過了半個世紀。
在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艷陽天,江望景在這段堅定不移的感情中當了逃兵。
他的愛人吶,宛如陽光一樣遙不可及。
連同余生都注定不能同路。
回到家,江望景推開門。
即使玄關的燈帶亮起,光線也依舊昏暗。
紀宴卿不在家,心總覺得空落落。
落日昏黃中,江望景打開燈,趴在沙發闔著眸閉眼緩息。
腦袋亂得像一團漿糊,昏昏沉沉。
半夢半醒時,這些念頭宛如有了生命力般的藤蔓,刺破血肉緊緊纏繞在他心尖。
心疼得厲害。
手機提示音響了,江望景皺眉,摸起手機緩緩解鎖。
是紀宴卿發來的消息:寶貝,今晚有應酬會回家很晚,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
江望景凝視著消息,不知該怎么回。
隔了許久,才回復了他的信息。
——知道了,注意安全。
凌晨十二點,紀宴卿未歸。
江望景煮了醒酒湯,坐在客廳一直等到天亮。
夜太靜了,靜到江望景都能聽到自己那壓抑到極點的心跳聲。
他忍不住打電話,回應的只有機械式的提示音。
從凌晨到天明,莫名的不安延續到了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