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的筆直,像大雪天蒼勁的松樹,收斂全部鋒芒只為等待下一個春天的到來。
江望景懨懨地掩埋眸底的神色,“我錯了。”說罷他低頭,不去看他們臉上的表情。
在江父眼中,他的行為全然透著一股猖狂勁,連長輩都不放在眼里。
“你真配不上當我江遠顧的兒子。丟人現眼!”江父一腳踹在他肩。
江望景音量不大,輕輕嗯了一下。
惹得江遠顧擰著眉頭暴怒,抄起茶幾擺放的煙灰缸就往他背上砸。
江望景像是只會回答的機器人,沒有痛覺,機械式的道歉:“抱歉父親,讓您失望了。”
“放屁,你連錯在哪了都答不出來,純粹就是我把你逼得沒辦法了。”江遠顧把他踹翻在地,幾乎是怒不可遏地發泄火氣。
江望景縱使固執,現在也該承認“錯誤”了。
江望景鼻子有點酸,他眼眶漸漸紅了,下意識吸氣別過頭不看眼前的中年男人。
他雙眼滿是腥紅看著江聞禮,一字一頓地說:“我錯在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錯在不該動手打江聞禮。”
既然是道歉,那肯定有江聞禮的一份。畢竟那位才是被他打殘的受害者。
“江聞禮,對不起。”
江聞禮把話茬接過,“別說了,哥,我不怪你。”
這才是作為繼承人該有的大度。
“江望景你記住,如果你不姓江,就憑你的能力想要在a市立足,再過一百年也輪不到你。”
可是他江望景到底得到了江家多少好處。
難道他就真如同廢物一樣毫無貢獻嗎?
江望景聲音啞的不像話,他頭埋得很低:“爸我知道錯了,是我不自量力。以后再也不會犯了。”
江遠顧臉上怒氣還未消散,原本要對江望景說的話也就此擱置。
他摔門離開,江聞禮緊隨而去。
沒什么能比驕傲的人低下頭顱,更折辱人心。
江聞禮要的已經足夠了。
等到書房只剩他自己,鋪天蓋地的痛才蔓延開來。
江望景撐手站起,脊背疼到不能彎曲,似乎是斷裂開來折成了兩節。
他靠在墻邊深深吸了兩口氣,從上衣口袋摸出煙盒。
等到煙霧在指邊繚繞,江望景才稍稍緩過來。
也幸虧只留了他一個,狼狽樣子才沒讓其他人看到。
——
從江家回來的好多天,江望景連門都沒有出過。
低迷持續了很久。
直到紀宴卿出差回來,帶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親自登門。
江望景打開門,疑惑的抬頭看看他,“怎么了,有事?”
“來陪你。”
紀宴卿進門比進自己家的痛快,沒等江望景同意,就已經坐在了客廳。
“我心情不好。”江望景想趕人,雖沒明說,冷冰冰的態度也能看出一二。
紀宴卿抱他,低頭哄聲安慰:“我知道。”
“不怨你,怨我沒能及時回來陪你。”
居然有人能懂他。
江望景突然就委屈了,像是明明得到了糖果還要得寸進尺的小孩。
突然就貪戀上紀宴卿的懷抱,暖洋洋的。
要是有誰能一直陪著他,其實也可以。
這個想法過于危險,無與倫比的難堪和羞愧席卷而來。
江望景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急匆匆推開紀宴卿。
真無聊,有時間來哄騙他,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去掙錢。
江望景:“別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吃你這套。”
紀宴卿笑了,“祖宗,點菜吧,我去做飯。”轉頭就把帶來的蔬菜和肉類拿進廚房。
第20章 死鴨子嘴硬
轉眼功夫,剛才的思緒化作過眼云煙。
正好,天色不早紀宴卿會做飯就省的他自己動腦筋。
江望景隨口說:“正好冰箱還有幾瓶可樂,我要吃可樂雞翅。”
他應聲:“可以,還有想吃的嗎?”
“沒了。”江望景搖頭,靠在門框順手往嘴里塞薯片吃。
他實在是受夠了自己在家吃糠咽菜的日子。
多個人來替他,正好彌補空缺。
并不是江望景不懂得如何做飯,而是他缺少那份烹飪的天賦。
費盡心思做好的菜,多打包一份去喂小區里的流浪狗,結果狗聞了聞,吃都沒怎么吃。
難吃到狗都嫌的程度。
但是他沒辦法,公司和家兩頭跑,有時候忙到半夜才回。
經常點外賣又不方便,宅在家的大部分時間江望景都是自己隨便對付一口。
對待吃來說,他沒有太大要求,餓不死就行。
現在看電視等,就能有飯吃,感覺還不錯。
紀宴卿圍上圍裙在廚房里忙前忙后。
不知為什么江望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