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你我之間,素來沒什么交情。”
盧淮怔了下,崔珣淡淡道:“所以,你今日前來,到底要我相助何事,還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吧。”
崔珣直白點破,盧淮頓時羞窘難當,這倒讓一旁觀看的李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崔珣這個人,話雖然不多,但有時候說起話來,的確難聽,往往能把盧淮這種臉皮薄的正人君子氣個半死,只是崔珣在與她定情之后總是極盡溫柔,她都差點忘了他這一面。
盧淮臉都漲紅了,李楹瞧著又覺得他有點可憐,畢竟盧淮在天威軍一案中出力良多,雖然他是盧裕民的侄子,雖然他以前屢次羞辱崔珣,但一碼歸一碼,他應該還是功大于過的。
所以李楹支起身子,悄悄對崔珣耳朵吹了口氣,說道:“別太過分。”
崔珣只覺耳垂酥酥麻麻的,他臉也瞬間微紅,偏偏盧淮在這里,他還不能露出端倪,只好輕輕咳了聲,意思是讓李楹不要再胡來了。
還好盧淮正低頭喝著白露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羞愧之中,沒有注意到崔珣的異樣,盧淮抿了好幾口茶湯后,才放下茶盞,下定決心道:“不錯,我的確有事,要求助崔少卿。”
崔珣道:“何事?”
“黃門侍郎王暄,自七日前上朝之后,就不知所蹤了,只留下一封書信,說要和一個妓女私奔,這事,崔少卿知曉么?”
“略有耳聞。”
“圣人大怒,指派京兆尹偵察王暄下落,但一連查了七日,都一無所獲。”盧淮憂心忡忡:“我也派出武侯偵察,也沒查到。”
盧淮嘆道:“博衍是我摯友,他家中老母妻兒已經哭成一團,我真是于心不忍,我知曉察事廳耳目遍布整個長安,所以想求崔少卿助我探查博衍下落。”
盧淮居然會來求他?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雖然盧淮央求,崔珣還是婉拒:“我已辭官,雖接替之人還未上任,但朝中事情,我不好再插手,何況還有京兆尹和大理寺在,我不能越俎代庖。”
盧淮有些著急:“雖有京兆尹和大理寺,但若論探聽窺視,沒有能比得上察事廳的。”
察事廳就是為了探聽官員動向才成立的,專行陰詭之事,可以說,朝中官員晚上宴請了幾個客人,察事廳都能探聽到清清楚楚,這也是盧淮放下面子,前來央求崔珣的原因。
崔珣仍然搖頭,他沒有興趣去查一個和妓女私奔的官員下落,盧淮咬牙:“崔少卿,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住,但博衍失蹤,絕對有蹊蹺,他這人膽小怕事,又怎么會拋妻棄女,去和娼妓私奔呢?我敢保證,私奔一說,絕對是假的!還望崔少卿能放下對我的芥蒂,助我找到博衍。”
崔珣聞言,微微皺起眉頭,若盧淮所言非虛,王暄沒有和娼妓私奔,那一個黃門侍郎突然失蹤,的確有蹊蹺,可盧淮所言,真的非虛么?他于是問道:“盧少卿,你有多久沒見到王暄了?”
盧淮怔愣,他垂首道:“自我叔父死后,我就無心上朝,已經有月余沒有見到博衍了。”
“那你如何判斷,私奔一說,一定是假的呢?”
畢竟盧淮是一個連叔父是忠是奸都分不出的人,他太過注重情義,但有時候,往往會讓情義蒙蔽了他的雙眼。
盧淮抿唇:“不,私奔一說,一定是假的!”
第137章
黃門侍郎王暄, 字博衍,瑯琊王氏庶子,于隆興十五年, 殿試第一,狀元及第。
王暄身出名門, 年少登科, 本應大展宏圖, 但他性情過于謹慎, 凡事都怕做出頭鳥, 因此一直是個黃門侍郎, 在朝中也是默默無聞,從不主動結交大臣, 和個隱形人沒什么兩樣。
這樣的人,偏偏與專好打抱不平、從不畏懼生死的盧淮成了至交好友。
盧淮道:“博衍的確瞻前顧后,膽小怕事,很多人都看他不起,可誰又知道,他除了是一個懦弱的黃門侍郎, 還是一個孝順母親,愛護妻子的錚錚男兒?博衍生母只是王家一個婢女, 即使生下博衍, 依舊備受欺凌,博衍狀元及第后, 就將生母從王家接出,為此硬挨了父親五十家法, 他妻子柳氏和他青梅竹馬,奈何家道中落一貧如洗, 隆興十五年,博衍年少登科,多少達官貴人想將女兒嫁給他,但他還是迎娶了對他仕途毫無助益的柳氏。很多人都奇怪我為何能和博衍成為摯友,但這樣一個人,我不該和他成為摯友嗎?”
盧淮徐徐說著,李楹漸漸詫異,崔珣神情也開始認真起來。
盧淮又道:“博衍留信說和權貴爭風吃醋,一氣之下只能攜妓私奔,這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有人想害他,還要將臟水往他頭上潑,若幾日后,尋到博衍尸首,是不是要說,他是因為爭風吃醋被權貴殺了,罪有應得?我無法接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博衍,我也信他,我是一定要找到博衍的,就算賠上我自己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盧淮說罷,李楹心中動容,她輕輕戳了下崔珣放在膝上的手背:“十七郎,你幫幫他。”
崔珣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