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睫毛時,忽然崔珣緩緩睜開眼睛,方才被她親吻到如水波瀲滟般的雙眸此時卻是欺霜賽雪般的寒冷,李楹一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從身上一把粗魯推開,崔珣起身,嫌惡撣了撣衣袖,聲音冷冽如冰:“你不是明月珠。”
李楹怔了怔,然后起身,上前一步,崔珣卻往后退去,他說道:“滾開。”
李楹頓住腳步,她嬌柔道:“十七郎,你做什么?你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樣貌,我知道只屬于我們的秘密,我能說出只屬于我們兩人的情話,我怎么不是明月珠了?”
但崔珣只是冷聲道:“你,不是。”
他道:“明月珠她不會勸我用百姓的生魂續命,更不會和靈虛山人同流合污,所以,你不是明月珠,你只是一個幻象。”
“可是明月珠,也是個女子,也是個害怕失去情郎的女子。”李楹幽幽道:“難道明月珠,就一定要以天下為己任嗎?難道明月珠,就不能為了自己所愛之人,自私一回嗎?”
崔珣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李楹眼中慢慢盈滿淚水,晶瑩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簌簌而落:“十七郎,明月珠她不是圣人,她沒什么大志向,她平生所愿,只不過是想和所愛之人長長久久,她從來沒有像喜歡你一般,去喜歡過一個男人,她不想看到你離開,她不想和你剩下的時光只有十載,難道這,也有錯嗎?說到底,鬼村和她有什么干系?桃源鎮的百姓又和她有什么干系?她只是一個死了三十年的鬼魂,還是一個被自己父親殺了的鬼魂,她死之后,百姓都在慶幸她的死亡,所以她為什么要為了百姓,去放棄她的一生摯愛?可是為什么,連你都不能理解她?”
崔珣靜靜聽罷,他毫無憐惜的看著面前“李楹”簌簌流淚,他譏嘲彎起嘴角:“我就是理解她,才斷定,你不是明月珠。”
他徐徐說道:“明月珠是我見過心性最為純粹之人,她是摯愛于我,她是想和我長長久久,但是,如果長長久久的代價,是犧牲無辜百姓的性命,她做不到,她根本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欲望,就去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利。”
“李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就這般相信她?”
崔珣頷首。
“憑什么?
”
“就憑她是明月珠。”崔珣的眼神漸漸變的溫柔:“身如琉璃,內外明徹,凈無瑕穢,這,便是明月珠。”
“李楹”苦笑,嘆了一口氣:“好,明月珠的欲望,姑且不提,你呢?你的欲望呢?你不想和明月珠在一起嗎?你不想和她長長久久嗎?你不想和她生兒育女嗎?你的身子,連十載都撐不到,你忍心看著你離去之后,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嗎?你這般狠心,對得起她對你的付出嗎?”
崔珣怔住,“李楹”聲音柔和,充滿了誘惑:“明月珠的確身如琉璃,凈無瑕穢,可你不同,你滿身瑕穢,你已經不是一個好人了,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為這些螻蟻的生死,放棄自己續命的機會呢?你明明可以獲得永生的,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超脫輪回,與天地同壽,和明月珠,生兒育女,永永遠遠,在一起。”
“超脫輪回,與天地同壽,和明月珠,生兒育女,永永遠遠,在一起……”崔珣喃喃重復。
“李楹”面色一喜:“是啊,難道,你不愿意嗎?”
“聽起來,確實十分有誘惑力,我都有一瞬間心動了。”
“李楹”嘴角慢慢彎起,但下一刻,崔珣卻輕嘆道:“不過可惜,我不愿意。”
“李楹”怔愣,崔珣很認真道:“我的確滿身瑕穢,不是一個好人,連我自己都惡心我自己,可是,我若為了續命,不顧這些人生死的話,明月珠,她會生氣的。”
“李楹”瞠目結舌,崔珣輕輕笑道:“我曾經跟明月珠說,我想做人,不想做鬼,能做人的話,就算只有十載壽命,那又如何?”
他定定看著面前和李楹容貌一模一樣的少女:“你是我心中的欲,是我的惡,你不是明月珠。”
他閉上雙眸:“劍來!”
睜開雙眸時,掌心已出現一把銀劍,銀劍寒光閃閃,崔珣撫摸著銀劍,他冷冷抬眼看了少女,那是和他深愛之人形神畢肖的模樣,他曾經發誓要用性命來保護她,若他判斷錯誤,若面前之人真的是她,若她真的有了私心,那他就會犯下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錯誤。
但崔珣只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明月珠。”
說罷,他就決絕一劍刺出,銀劍刺穿少女胸膛,殷紅鮮血從劍尖流淌而下,少女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可他眸中卻冰冷到沒有一絲動容,少女凄然一笑,張開雙臂,往后仰去,身形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煙消云散。
崔珣淡淡看著這一切,濃重白霧又重新出現,將整片大地籠罩。
良久,崔珣輕笑了聲:“災障。”
因三災八難之遭,而見災障。
他歷經磨折,酷刑加身,被摧殘至余年僅剩十載,這是他的災,他若為了過這個災,而答應靈虛山人的續命之法,戕害無辜百姓性命,那這個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