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堂?”
“是。”
“誰主審?”
“盧淮。”
“盧淮是個剛正不阿的人,可是,他背后是他的叔父,他真的能做到秉公辦理嗎?”李楹不太相信。
如果能做到的話,那指使頑童闖入崔珣府邸的人,盧淮為何不處理?
魚扶危已經全部和她說了,他說何十三告訴他,曾向盧淮供認過了唆使之人,可至今都沒有下文,想必是盧淮顧及叔父,不了了之。
所以李楹不敢相信盧淮。
崔珣卻道:“沒事的。”
李楹仍是擔心,雖然他做了準備,可是此行仍然兇險異常,若敗,他便再也回不來了。
她咬了咬唇,忽取下自己腰上掛著的五色錦荷囊,塞到崔珣手中:“這里面,裝著我做的結發,你帶去過堂吧。”
她道:“雖然,你一直拒絕我,方才還希望我去轉世,但是,我還是不會改變我的心意,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這次去過堂,我沒辦法陪你,只能用這結發來代表我,結發在,就如同我在。”
崔珣怔怔看著掌心的牡丹五色錦荷囊,荷囊針腳細密,花紋精美,李楹又故作輕松的一笑:“這結發是我的心愛之物,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還給我,不然,我會很難過的。”
崔珣抬眸,少女眼中盛滿深深的牽掛,那是對他安危的牽掛,崔珣慢慢握緊荷囊,輕聲說了句:“好。”
崔珣出了府邸,坐上馬車,前往大理寺。
大理寺與察事廳一樣,位于長安義寧坊,馬車駛的很快,駕車的是大理寺的獄卒,車駕旁也都是騎著馬的大理寺獄卒,名為護送,其實是顧全他臉面的押送罷了。
掌心的荷囊似乎還殘留著李楹的溫度,崔珣一路上,都握著這只荷囊,神情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馬車到了大理寺,他才垂眸,將荷囊放入自己的袖中。
下馬車后,他便跟著獄卒來到大堂,剛一進大堂,他卻有些愣住。
因為堂上除了主審的盧淮,還有太后,以及隆興帝。
第92章
此外, 還有左右仆射和六部尚書。
重臣群集,簡直就是一個公審大會。
崔珣垂眸,公堂上還跪著一身重鐐的金禰, 崔珣瞥了他一眼,然后向隆興帝以及太后行了稽首禮, 太后喚其起身后, 他便直起身子, 站在跪著的金禰身旁, 身穿深緋官服的脊背挺直如修竹。
隆興帝面上有了不悅神色, 裴觀岳慣會察言觀色, 于是斥道:“囚犯來到公堂,為何不跪?”
崔珣不卑不亢說了句:“我尚未定罪, 為何要跪?”
裴觀岳一噎,主審盧淮卻道:“崔珣官職在身,按照大周律令,未定罪前,是沒有跪的道理。”
他說完這句話后,裴觀岳是又氣又怒, 盧裕民則神情肅穆,裴觀岳心中暗罵了聲, 既然盧裕民自己都不管束他的侄
兒, 他也不再多言。
盧淮對太后和隆興帝拱了拱手,便開始審訊。
他首先問金禰:“金禰, 你指控崔珣殺了郭勤威,可是事實?”
金禰自信滿滿道:“是事實, 隆興十四年,突厥尼都可汗圍困天威軍于落雁嶺, 崔珣彼時為郭勤威近衛,他貪生畏死,于是趁郭勤威不備,用弓弦將他頭顱割下,之后,便提著頭顱去投降尼都可汗了。”
“茲事體大,你有何證據?”
“郭勤威的頭顱,便是證據。”金禰道:“頭顱已經到了長安,只要拿脖頸切痕與崔珣鐵胎弓弓弦對比,便知真假。”
盧淮點頭,正準備讓小吏送上頭顱,本一直沉默的崔珣忽道:“慢著,我有一言,想問金禰。”
眾人都面露驚愕神色,唯獨太后頗有興趣的看著崔珣。
盧淮沉吟片刻,說道:“你問。”
崔珣道:“金禰,我與你有何仇?”
金禰呆了呆,他張口結舌,崔珣于他,并未結仇,事實上,崔珣在突厥自顧不暇,哪里有本事和他結仇呢?
反而是他,攛掇阿史那兀朵毀崔珣名聲,又數次放出夜梟幫阿史那兀朵抓回崔珣,他于崔珣,才是大仇。
金禰一時之間,張口結舌,崔珣又咄咄逼人問道:“我在突厥兩年,是害過你,還是得罪過你?”
金禰更是說不上來,他是可以捏造謊言,但一個謊言,要用一萬個謊言去找補,何況六部尚書和太后圣人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他,這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稍微說錯一句,就能被抓住破綻,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急智,此時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崔珣冷笑了聲:“既然我未得罪過你,那你到底以何動機,指控我?”
堂上的盧淮也皺起了眉頭,金禰驚惶片刻,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道:“你是天威軍覆沒的罪魁禍首,人人得以誅之,我為何不能指控你?”
崔珣彎起嘴角:“我倒不知,投降突厥二十六年,領兵攻打大周四次的‘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