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頓道的宅邸, 又到了印度素馨開花的時節(jié)。
書房的落地窗前,樓問津擺上國際象棋,正與自己對弈。
房間里的古董自鳴鐘敲響, 時間已過十一點, 今日是巴砮島的那塊地舉辦開標會的日子, 按照官方公布的時間,此時此刻應(yīng)當(dāng)有結(jié)果了。
果真, 過了不到半小時,寶星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樓總!”
樓問津漫不經(jīng)心地將白方馬跳到f5, 攻擊黑方的g7兵, “開標會結(jié)束了?”
“剛剛結(jié)束。”寶星抹了一把臉, “……樓總,情況可能不大樂觀。”
黑方與白方換象,白方用兵吃回。黑方走馬至d7,準備進一步進攻。
此時白方被動, 劣勢極大。
樓問津不說話, 繼續(xù)手中棋局,等寶星往下匯報。
寶星說:“沈家的報價, 比我們高。”
“高了多少?”
“一百萬。”
“只高這么多?”
寶星說:“對!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 這么大宗的土地交易, 怎么會對方恰好只比我們高出一百萬?倒好像是照著我們的報價, 給出來的數(shù)字似的。”
“其他條件呢?”白方走車至h4,威脅將殺。黑方意圖通過走車a7緩解王翼壓力。白方走馬至h6, 將軍, 黑方王只能避走h8。
“其他各項也比我們更具優(yōu)勢,無論是工期, 還是開發(fā)目標——沈家打算同宋亓良合作,造一個以賭場為核心的度假村,對標拉斯維加斯與澳門。他們一個做酒店生意,一個做賭場生意,這回可稱得上是強強聯(lián)合。”
“沈惟彰野心倒是不小。”樓問津平靜說道。
白方走馬至f5,進一步威脅黑方g7象。黑方走馬吃d5兵,試圖緩解壓力。白方走車至e4,準備通過e線發(fā)起進攻。黑方走馬f6,防守e4。
“由來賭場比酒莊賺錢得多,沈家又比我們報價高,我看,定標結(jié)果沒什么懸念。這回我們輸定了。”
白方走馬至f7,將軍,并攻擊黑方的g7象,迫使黑方用車吃馬。白方以象吃f7車,繼續(xù)進攻。黑方走馬至h7,試圖防守。
寶星此刻終于發(fā)現(xiàn),樓問津的反應(yīng)未免過于平淡:“不是,樓總,你怎么一點不著急啊?你是不知道,梁總的助理說,梁總氣得在現(xiàn)場破口大罵。”
樓問津不緊不慢地將白方的車推至h7,吃下黑方的馬。
一系列運籌帷幄,至此結(jié)束,白方一轉(zhuǎn)劣勢,乾坤落定。
checkate。
將殺。
他一把拂去所有棋子,“當(dāng)然著急。”
寶星瞧著樓問津,將信將疑,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像是著急的樣子。
“你就等著迎接梁總的怒火吧。” 寶星嘟囔道。
樓問津笑了一聲,“你又跟著著什么急?競標成功不成功,我都不會少你一分的工資。”
“話是這樣說,可我也想樓總你的事業(yè)蒸蒸日上。”
“那是梁家的事業(yè),可不是我的事業(yè)。”
寶星呆了一下,剛想說這么有什么分別,書房門被敲響。
扎奇婭前來匯報,說是那位姓陳名振華的老板,今日又來蹲守了。
樓問津:“讓他進來吧。”
寶星納罕得很:“樓總你不是一直嫌棄陳振華蒼蠅一樣煩人,趕都趕不走嗎,今天怎么愿意見他了?”
樓問津點一點太陽穴,“他像不像蒼蠅我不知道,你此刻倒是嗡嗡嗡吵得我腦袋疼。”
“行。那我就不待你跟前添堵了。反正等梁總回來,有你煩的時候。”
寶星出去了,片刻,陳振華跟在扎奇婭身后走了進來。
樓問津睨了一眼,“怎么一年沒見,陳老板倒是落魄了?”
陳振華暗罵了一句,若不是樓問津?qū)⑺羞M了行業(yè)黑名單,他也不至于這一整年處處碰壁,經(jīng)銷資格逐一被收回不說,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可他思來想去,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樓問津。
陳振華當(dāng)面卻是極其諂媚:“哪里是我落魄了,是樓總太過意氣風(fēng)發(fā)了。”
樓問津手臂撐在扶手上,手指支在臉側(cè),漫不經(jīng)心道:“那么陳老板今日過來,有何指教?”
陳振華滿臉堆笑:“我一點小本生意,還有家小要養(yǎng)活,實在是不值得樓總你放在眼里。我不知道是不是無意間得罪了樓總,今日過來特意跟樓總賠個罪,只請樓總高抬貴手。”
樓問津慢條斯理地說:“那你把眼珠子挖出來吧。”
陳振華一愣。
“開玩笑的。”
陳振華干笑一聲,“樓總實在幽默。”
他見樓問津態(tài)度似乎有些松動,便將姿態(tài)放得更低,打算再求一求。
樓問津卻是一擺手,“陳老板這種真假混買、真酒添水以一當(dāng)三的做法,在哪個行業(yè)都是容不下的。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