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一對新人的結合。新郎新娘,你們到此表達心愿,并保證沒有任何法律、道德、宗教的問題,能夠防礙你們的結合。現在,請你們互相握住右手。”
神父頓一頓,面朝樓問津:“新郎,請你以愛情的名義宣誓,你愿意娶你面前的這位女士,做你的妻子,和你締結婚姻的契約嗎?”
樓問津:“我愿意。”
神父:“你是否愿意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陪伴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的盡頭?”
樓問津:“我愿意。”
梁稚心里一顫,為樓問津答起這話來竟無一絲猶豫,好像這真是他的真心話一樣。縱然他不信仰上帝,可公然撒起謊來,就沒有絲毫負疚嗎?
神父轉向梁稚:“新娘,請你以愛情的名義宣誓,你愿意嫁給你面前的這位先生做你的丈夫,和你締結婚姻的契約嗎?”
兩人右手相握,梁稚藏在手套里的手已經起了汗,樓問津一定察覺到了,隔著鏡片的目光注視著她,隱隱有幾分審視。
梁稚嗓子發啞,“……我愿意。”
牧師:“你是否愿意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陪伴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的盡頭?”
梁稚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
只是片刻的猶豫沉默,已能聽見底下隱約的交頭接耳。
梁稚垂眼:“……我愿意。”
神父:“我奉上帝的旨意宣布,二人結為夫妻。現在請你們交換信物。”
早有人捧著裝著戒指的盤子站在一旁,梁稚方才無暇分心,以為按照計劃是寶星,誰知定睛一看,竟是他妹妹莉蓮。
莉蓮上前一步,看了樓問津一眼,又立即垂下目光。
樓問津伸手,將兩枚戒指拿了起來,其中一枚遞與梁稚。
白色的緞面手套有些滑,梁稚第一下差點沒拿住,樓問津望著她,目光似有些意味深長。
他先將她的手拿過來,隔著手套,將鉑金指環套上無名指,輕推到底。
梁稚捏著那枚戒指,給樓問津戴上時,手指在微微顫抖。樓問津自然是看見了,另只手將她手腕輕輕一托,仿佛是叫她穩一點,真讓戒指掉到地上去,場面會鬧得不好看。
好歹戒指交換完畢,還沒叫梁稚有機會松口氣,神父笑瞇瞇地說道:“現在,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神父話音落下,樓問津便向前一步,手掌輕按在梁稚腰后,頓一頓,垂眸看住她。
梁稚身體一僵,呼吸也跟著一滯,頭頂燈光暗了些許,是樓問津低下頭來。
他微熱的呼吸已拂在鼻梁上,霧氣似的縹緲,她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過速得幾近窒息。
那呼吸再往下,停頓片刻,最后,輕歇在了她嘴唇上方,僅余半寸的位置,卻沒有真正貼上去。他適時地攬著她將身體一偏,擋住了旁人的視線。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吻上無疑了。
一時掌聲如潮。
這一“吻”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樓問津便倏然地退遠了,緊跟著將梁稚往自己跟前一按,將她摟入懷中。
梁稚仿佛自萬丈高空墜落,跌入他的懷里卻也不算落地,仍在不住下陷,長久地失重,一顆心臟像浸在酸水里,泡得發脹。
司儀適時宣布儀式結束,請諸位移步餐廳就餐。
攝影師請兩位新人留步,要在禮堂里拍上幾張照片。
樓問津看一看梁稚,梁小姐臉色煞白,他便說:“不必了。”
他牽著梁稚,從側門離場。
將要走到樓梯那兒,梁稚才反應過來,手還被樓問津牽在手里,她輕輕一掙,一下便掙脫了。
“我回房間換衣服。”
“嗯。”
梁稚拿捧花的那只手搭著扶手,拐個彎上了樓梯,另只手搴住了婚紗裙擺,腳步飛快。
蘭姨跟了上去:“阿九你慢點,小心踩到裙擺摔跤!”
樓下便是個起居休息的地方,一臺三角鋼琴上方的墻壁上,掛滿了舊照片。
樓問津走到窗邊去,側身靠住窗臺,低下頭,一時便不再動作了。
好一會兒,直到聽見走廊里寶星攔住了侍應生,拿蹩腳英文問有沒有見過新郎,他才從窗邊走了過去。
樓上套間,梁稚婚紗和頭紗都脫了下來,換上一條便于活動的淺金色禮服裙。
化妝師將她臉抬起來,往她唇上補涂口紅。她斜眼往鏡子里瞥,看見自己仰起面頰的姿勢,口紅挨上她嘴唇的時候,她像是被燙了一下,趕緊地從鏡中移開了視線。
她從來心想事成,所以也甚少體會,故不能第一時間領會。
原來那種心臟酸脹不止的感覺叫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