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百年的時間。對于宮曜來說,黎清已經(jīng)完全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宮曜每一個對未來的暢想中,都理所當然有黎清的身影。
但他從未考慮過他們的關(guān)系。
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呢?黎清第一次問他的時候,他是有點猝不及防的。
然后他就選擇了那個最合理的解釋:好朋友。
合理到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什么不對,直到陶樂樂那個想當然的家伙鬧出了一點誤會,他才猛然意識到另一種可能。
但遺憾的是,他似乎錯過了一個“將錯就錯”的機會,讓黎清重新拉起了那條“朋友”的界限。
……朋友就朋友吧。
不論頭銜是什么,黎清都是那個唯一且不可替代的存在。
而他相信自己對黎清來說也是一樣的。
并且現(xiàn)在,他還有很多可以教給黎清的,包括什么是正常的朋友,什么是……
宮曜突然回神。
——那團白色的頭發(fā)動了動。
黎清懷里還抱著毯子,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他就這么一動不動地坐著,宮曜幾乎可以想象到那雙幾乎透明的瞳孔慢慢恢復神采的樣子。
半晌,黎清似有所感,緩緩回頭,對上了宮曜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緩了一會兒,起身朝宮曜走了過去。
“你怎么不喊我。”他輕聲道。
“我一個人守夜就好了,你多睡會兒。”宮曜溫和道。
“如果有其他人靠近,我會知道的。”黎清在宮曜旁邊坐了下來。
兩人聲音都壓得很低,和洞口外不時發(fā)出的響動融為一體,熟睡中的同伴并未受到打擾。
但宮曜還是問他:“可以再靠過來一點嗎?這樣說話清楚一點。”
黎清便沒什么異議地又往宮曜那里挪了挪。
宮曜張開手臂,讓他靠著自己。
“夏曉心沒有正式加入九曜吧?”黎清聲音更輕了一些。
“誒?”宮曜一愣,沒想到他先問的是這個,隨后回答,“嗯,還沒有。我們還在相互考察期,等到這個副本結(jié)束后,我會詢問她的意愿。”
二人離得實在太近,宮曜只要稍一偏頭,嘴唇就會碰到黎清的耳尖。
氣息輕輕打在黎清耳畔時,黎清小幅度動了一下,但沒完全躲開。
宮曜又問:“怎么突然問這個?”
“就是確認一下。你沒有安排她值夜。”
他頓了頓,又道:
“也沒安排我。”
宮曜無聲笑了起來:“就是想問這個嗎?”
黎清微微偏了偏頭,避開他溫熱的鼻息,然后道:“你們給我提供了九曜成員的待遇,其他人也把我當成你們的成員,但我實際上并未加入九曜。布萊恩也知道,對吧?”
他抬頭看著宮曜,敏銳地說:“那天吃完飯后,你們單獨談?wù)摰木褪沁@件事。”
“喔,被阿清發(fā)現(xiàn)了~”
“……”黎清無言地盯著宮曜。
宮曜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的頭發(fā),才笑著問:“所以阿清其實是想加入九曜?”
“……也沒有。”不如說是否加入對黎清來說都沒有意義。
他只是想知道,為了九曜在“凈土”給他提供的幫助,他需要付出些什么。
現(xiàn)在的他能帶著九曜的人找他們失散的同伴,那么這個副本結(jié)束以后的下一次呢?又是帶他們通關(guān)一個新的副本嗎?
說實話,雖然他也很喜歡那個被刷成淺綠色的房間,但黎清并不想做這種無休止的交易。
“不是交易。”宮曜仿佛看透他在想些什么,突然輕聲開口。
“?”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人們組成一個集體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某種利益……但實際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一種無法單純用‘利益’衡量的事物。”
宮曜看向熟睡的同伴們,溫和道:“他們對你的喜歡和照顧,也不是因為你能夠為他們提供利益,而是把你當成朋友。”
“朋友……”黎清垂下眼,“就像你一樣嗎……”
“……那還是不一樣的!”宮曜失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就這么擅自決定了黎清的朋友關(guān)系。
“其實阿清跟我一起值夜、不想讓路易斯他們波及到其他人,也是逐漸接受了大家吧。”
“……我不知道。”
“那么阿清想加入九曜嗎?”
“……我也不知道。”如果加入九曜,的確能夠完成成員義務(wù)來心安理得地住在那個房間……
“但還不行哦。”宮曜笑瞇瞇地說。
黎清:“?”
宮曜伸出手,溫熱的手指輕輕撥開他的前發(fā),注視著他的眼睛。
“之前我不邀請,是不想干擾你自己的選擇。但現(xiàn)在的阿清,暫時也不具備加入九曜的條件呢。”
這是黎清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