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壞話,說我眼皮腫得像青蛙,特別丑……你路過,磅地一下就把他倆頭撞一起去了。”
……是她的風格。
不過真是她干的嗎?
“然后你罵他們,說一個牙結石比你爺爺的腳皮還厚,一個臉像喀斯特地貌全是洞坑,周圍人都在笑,他倆要打你,你直接竄出去找李主任告狀,最后李德輝讓你們都寫了叁千字檢討。”
有點印象了。
那時候她還挺愛多管閑事的。
“所以我一直想說謝謝你,我以為你記得呢。”成妍哭累了講累了,蹲在路邊兒抬頭,眼睛又紅又腫。
詹知看半天,也蹲下去,和她平視。
和她腳尖對著腳尖。
“……別哭了,真有點像青蛙。”
“詹知你!”
誤打誤撞多了一個朋友,還是被她傷了心整哭過的朋友,詹知的腦袋有點空,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突如其來的友誼。
但成妍心大,迅速忘了那茬,下課時間也要親密挽她胳膊,不厭其煩問:“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吧?”
詹知回以意味不明的“嗯”。
成妍喜滋滋:“你家住哪兒呀,以后放學我們一起走啊,我看你之前每晚都在教室自習,沒好意思問。”
呼吸微頓。
“我現在住校。”
“住校?你之前不是走讀嗎?才辦的住校嗎?”
“嗯。”
“噢噢,那你住幾舍呀,說不定我們也能一起走一截兒呢。”
說不清是為什么。
愧疚嗎?無所適從嗎?還是一點隱秘的…反抗心理?
詹知望著她的眼睛:“我不住學生寢室,我住的教師公寓。”
成妍安靜了,未消腫的眼睛明顯瞪大,疑惑與好奇的光在眼球閃爍,猜測與不解飛快掠過眼底,她張張嘴,要開口。
好了,到此為止吧。
“好酷!”
……嗯?
驚呼結束,后知后覺怕被人注意,成妍斂了音量,湊近和她咬耳朵:“你是有什么親戚在學校教書嗎?我之前聽說過,老師的家屬也可以住教師公寓,聽說條件比學生宿舍好多了,離學校又近又方便,我也想住。”
親戚?
詹知:“……算有吧。”
“哇塞。”成妍又小小驚呼一句,眼睛里盛滿星星,“我能不能去看看呀,作為你的朋友,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什么什么什么?
怎么發展到要一起睡了?
詹知腦袋要過載了:“你家里人不介意嗎?”
“沒關系呀,我打電話說一聲就成。”
下了晚自習,成妍緊緊挽著詹知的胳膊,藤蔓攀樹一樣附著她,后者懷里還揣著個玻璃魚缸,兩人悄悄摸摸到了教師公寓,像是要干什么見不得人的虧心事兒。
“你一個人住呀。”
“……嗯。”
電梯顯示屏上數字頻閃、跳動。
“晚上睡覺不會害怕嗎?”
“習慣了。”
五樓停了次,沒人進來,估計是誰按了又走了。
成妍拍胸脯:“那我今晚陪你,你就可以不害怕了。”
詹知眨眼,她好像沒說自己害怕呀。
電梯在七樓停穩。
詹知把魚缸遞給成妍幫抱著,又開始去包里掏鑰匙,這次真不知道落哪兒去了,手掌在里邊兒東摸西蹭,愣是沒找出來。
“咦?”
“鑰匙找不到嗎?”成妍湊上來,托著她書包的底。
“估計掉哪個縫里了。”詹知往角落搜尋。
邊找她的心邊提高。整個晚自習都被成妍纏著,她忘記問段鈺濡走了沒,不過這次門口動靜響這么久他都沒來開門,應該是走了吧?
嘩嘩——
總算在兩本書的夾縫里尋到,詹知松口氣,取出,插入鎖孔,旋擰,一氣呵成。
門打開,室內黑漆漆很像怪物安靜蟄伏的場景,詹知伸手先把玄關燈摁開了,招呼人:“進來吧。”
“嗯嗯。”
成妍小心翼翼放下魚缸在鞋柜頂,換上拖鞋,進屋轉一圈:“哇,挺大的誒,一個人住好舒服。”
詹知心不在焉:“嗯。”
“這就是你說的金魚啊。”
“對。”還待在塑料袋里呢。
“誒…小知,你廚房燈沒關嗎?”
寒氣瞬間竄上脊背。
成妍呆呆轉臉,看清她慘白的臉,像猛然明白過來什么,握著書包背帶的手開始發抖,齒關小小打顫:“什、什么意思呀,學校里難道都……”
吱——
廚房門洞開,暖黃橙光大片傾灑進客廳,人影長長投射在地,一動,要出來。
“啊啊啊啊啊救命!”
成妍尖叫,撒腿跑到玄關往詹知身上跳,“快跑快跑啊小知,救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