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已經(jīng)不怎么亂動,只是抑制不住地低低哀泣。陶悅被扔到余銘宇身上,余銘宇趕緊張開手臂接住她,任憑陶悅怎么掙扎都死死鎖著她,還湊過去親她,陶悅撇過頭躲避,脆弱的脖子送到余銘宇口中。她求救的目光尋向陳原。
陳原竟然在笑。
那張笑臉在陶悅眼中瘋狂擴大,扭曲,顫抖著鉗住她的脖子,她恐懼到不能呼吸。
他在笑。
“我操!”余銘宇慘叫一聲。
狠狠咬在余銘宇胳膊上,他才松開手。陶悅掙脫束縛后馬上爬跪到陳原腳邊,抱著他的腿哀求:“原哥,不要原哥,我錯了。”
“求你了,不要……”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原哥求你了,不要……”
“我會死的。”陶悅說著垂下腰,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她已經(jīng)堅持很久了。怎么還是這種結果。
別哭了別哭了這種時候還給她添麻煩。那個陰魂不散的小女孩。她是幻覺。不要理她,不要回復她。一旦和幻覺對話,就會變成真的。
“媽的……”臭婊子!余銘宇想抬腳踹她,看到陳原戾氣的眼神后才克制住沖動。
在陶悅說她會死的時候陳原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情復雜到余銘宇都讀不懂。
余銘宇突然有些猶豫,但也就幾秒,他不死心,他不覺得陶悅能在陳原心里占多重份量,頂多就是一點兒新鮮勁兒。況且他現(xiàn)在急得不行。陳原沒說放過她,余銘宇裝傻就行了。于是他起身強硬地將陶悅拖拽起來摔到沙發(fā)上,然后欺身壓上去。
陶悅的尖叫聲令余銘宇都嚇了一跳。
從來沒聽過這么尖銳而凄慘的叫聲。
“陳原!陳原不要!”
雙手被摁住,陶悅便一直踢著雙腿。
“我已經(jīng)很聽話了為什么?”
她已經(jīng)很聽話了。媽媽為什么還打她?
陳原為什么不放過她?
“陳原!”
又一聲尖叫,身下的女人呼吸急促,她胸膛劇烈起伏著,急促到他懷疑她會被空氣嗆死,沒一會兒呼吸戛然而止。她微睜著眼睛,看向陳原的方向,可視線無法聚焦,輕輕眨了幾下眼,沒再動彈。
別看了,快來救救她啊。
可是她只是個小女孩,她什么也做不了。
陶悅,太沒用,你只有十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附父母生存,被毆打,也要說對不起,因為你太沒用,小小的個子,瘦弱,不堪一擊,連逃跑都跑不遠,兩三步就會被追上。什么也做不了。
耳鳴,眩暈。無力到不能呼吸。黑水覆面的感覺,沉重到使不出一點兒力氣。一種瀕死感。眼前發(fā)黑,看不清陳原的臉。
為什么站在那里,為什么無動于衷,為什么不救她。
爸爸媽媽,秋亮,陶悅,都只是站在那里看。
誰也不來救她,誰也不來幫她。
一直都是這樣。
陳原,為什么不救她。
他就站在那里,明明他說一句話自己就能得救,他像個死人一樣站在那里,只是看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
都是他害的。太可惡了。不會原諒他的。恨死他了。陳原,不會原諒的。
真該死陳原,陳原是這個世界上最該死的人,跟媽媽一樣該死,跟爸爸一樣該死。
是這具身體困住了她,她要離開。離開媽媽一樣離開這具身體。離開陳原。輕輕闔上眼,陶悅緊拽著余銘宇衣服的手從身側垂落,虛虛懸在沙發(fā)外,手心匯集著一攤觸目血跡,順著指尖流下,血珠滴落在地。
陳原都看在眼里。
她的掙扎,恐懼,眼底的哀求,放棄。還有恨意。他都看在眼里。
沒覺得有多痛快。一點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