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琢的瞳孔瞬間放大,顫抖著追問:“你你說什么?”
“她找的是香江一家頗有名望的信托機構,可她當時并不能拿出大筆的現金來,所以選擇的是等價資產的保值服務。前期進行得一直很順利,但在最后簽字時機構突然聯系不上她了,無論怎么打電話發郵件全都杳無音訊。最后她的咨詢師根據私家地址北上找她,才知道她已經去世了。”
莫知義重重地嘆了口氣。
“而沒有簽字的保單無法生效,咨詢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所有資產都被她的丈夫繼承了。”
林不琢驚詫地捂住嘴巴,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落下。
莫知義心疼地拂過他的淚水:“可是這個咨詢師始終記掛著這件事,他也一直在等這位女士的孩子成年,他已經想好了,等到那個孩子成年后要是他的爸爸沒有把本該屬于他的遺產分到他名下的話,他一定要去當他的律師,把這件事給辦好。”
“可他甚至沒等到這個孩子十八歲,在那位女士去世后不久,他就聽到了新的悲訊,那個孩子因為傷心過度急病去世了。”
莫知義的嗓音也逐漸哽咽了起來。
“后來他再也無心于什么咨詢工作,他本來就是學心理學出身,所以他重新回歸了老本行,成為了私人心理醫生。”
莫知義的嗓子似乎完全沙啞了下來:“后來他遇到了一個輾轉于多個心理醫生之手的男孩,他跟他講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并且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告訴這個男孩:母親的愛是存在的,是跟影視作品中描述的一樣偉大的。”
“她確實了第二個孩子,可她對第一個孩子的愛永遠是無條件的。”
“所以自那以后,我也一遍遍地告訴我自己,媽媽當然愛我,只是很碰巧的是,他的愛不太無私,是有條件的,可他是愛我的,我也是值得被愛的,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錯,只是很不巧地我沒能在父母的心理排靠前的順位罷了。”
林不琢再也控制不住的淚如雨下:“她是愛我的,她很愛我對嗎?”
莫知義緊緊地摟住他:“當然,我們都很愛你,特別特別愛你。”
林不琢的長睫劇烈顫動,每一次抖動都是那壓在他心頭的情緒在迫切地尋找出口。
他明明那么傷心,周圍的世界仿佛都因他的悲傷而靜止了,可他沒有嚎啕,也沒有呼喊,只是那沉重的呼吸和急速起伏的胸膛在無情地傾吐著他的痛苦。
“我想去見去見你的心理醫生”
林不琢將頭埋在莫知義的頸間,聲音變得含糊不清。
莫知義的手臂收得更緊:“當然好,我們一起去見他。”
莫知義將林不琢板正,紅著眼眶笑道:“怎么會不好,他還要隨時檢驗我的悠悠球成果咧。因為我字寫得太丑了,所以他建議我學著鍛煉手指靈活度。”
林不琢破涕為笑:“確實很丑,一定要練。”
說罷他刻意頓了一下,伸出手去撫上莫知義的嘴唇:“要是到時候在結婚申請書上簽這么丑的字我可饒不了你。”
莫知義心下狂喜:“陶陶你是說——”
林不琢高傲地抬起下巴:“嗯哼,看你表現咯。”—
程學君絕對不是沒見過市面的人,只是于他而言,也是第一次去到傳說中的鬧市靜地。
來接他的司機穿得比他訂婚那天還要正式,啟動前甚至貼心地詢問了他對車內的溫度、濕度和氣味是否滿意。
越是靠近那像城堡一樣的建筑,程學君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跳得越痛,他捏了捏自己的虎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程先生您好,林先生正在會客室等您,請跟我來。”
白發蒼蒼的管家沒有被歲月帶走禮儀,反倒給人一種“連管家都如此,主人家該是何等格局”的壓迫感。
而程學君還是頂著壓力追問:“林先生,哪位林先生?是莫先生嗎?”
領路的管家站定轉身,對著他微微俯身:“是林不琢林先生,也是少爺的未婚夫。”
程學君被閃了一下:“未未婚夫嗎?”
“是的,程先生。”
程學君的內心如漲潮那般翻滾起大片大片酸澀的浪:“已經是未婚夫了嗎”
管家但笑不語:“請進,茶已經替您溫好了,祝您談得愉快。”
程學君站在半開的門前,努力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而一直望向窗外的金發男人也聽到了這里的動靜扭過頭來。
程學君感覺自己的呼吸在瞬間收緊,混亂的大腦之中竟然只浮現出了一句話:原來小魚把頭發染成金色的了。
“hi好久不見,”林不琢無比坦蕩自然地與程學君對望,“別來無恙。”
程學君的眼眶幾乎是在瞬間便酸漲了起來,他扯出一抹笑:“小魚,好久不見。”
程學君伸出手去,林不琢卻視而不見地只是示意他坐下。
他無比尷尬又執拗地伸著手,而林不琢只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