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義搖頭:“陶陶,你說得很對。可人類社會為什么需要文明?需要法律?就是因為我們所處的位置各不相同,本不該被一概而論,可法不責眾,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宏偉的社會機器需要絕對莊嚴甚至是刻板的體系去維護。我不會挑戰它,我只會改正且維護它。”
林不琢冷笑出聲:“好一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莫大少爺,你是不是不知人間疾苦太久了?要是天子犯法真的能與庶民同罪的話,你告訴我,現在舉頭三尺得有多少人排隊吃槍子?你共和國的法律是保護衛卓了還是保護明珍珠了?都沒有!它在保護施敬、保護董添、保護明洋!保護一個個骯臟的敗類蛀蟲!”
“說到底,你也只是個選擇維護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利益階層的小人罷了,”林不琢諷刺道:“那既然如此,你又為什么又說要跟我站在同一戰線呢?想要利用我將我們抓捕歸案?還是想要把明洋要回來,掌握絕對的主動權。噢,還有一種可能,你找我們純粹是為了做戲,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民眾面前立正直熱血的請高人設?”
林不琢高高地揚起下巴,眼神不錯一下地緊盯著莫知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絲毫不奇怪這個擁有頂級信息素的男人,會即可暴躁狂怒。
他的另一只手放進口袋里,握緊了那柄短刃。
莫知義與他對視,氣氛古怪地沉默了幾分鐘后,他突然起身朝著林不琢鞠了一躬。
“剛才是我表達不好,觸及了你的底線,對不起,”他直起身來,“可是我想告訴你,我與你的目的相同,是維護正義,無論我們之間對于如何維護的手段存在多么大的分歧,將犯人繩之于網,讓真相大白于天下,給失去親人的家屬一個交代就是我們eos的目標。”
“至于犯罪者能否得到應有的懲罰,我還是那句話,eos會盡我們所能地糾正審判過程中出現的徇私舞弊,我們會竭盡全力地維護共和國的法律。但我永遠不會審判任何公民,eos也不會。”
“你問我為什么選擇跟你們站在同一戰線嗎陶陶,理由很簡單,我不希望你和你們再做隱于黑暗中的玫瑰判官,只能在夜深人靜的黑夜里悄然開庭,你們應該走到陽光下,做制衡那些踐踏共和國尊嚴的垃圾的利劍,讓他們時時刻刻明白,人在做天在看,現世報不是笑話,真實的屠龍刀存在,且下一秒就會讓他們身敗名裂。走到陽光下,才是我會給你撥通電話的真正原因。”
“陶陶,撇開我對你的私人感情,在這件事的選擇上,你也好,烏鴉會也好,都擁有著不可侵犯的獨立決策權,我不會勸你,也不會逼你選擇。eos和烏鴉會從不代表著我和你,它只象征著我們的部分人格,我尊重不同的存在,正因為不同我們才會相互吸引,不是嗎?”
話音落下,屋內再次陷入死一般得寂靜。
莫知義只是盯著林不琢,沒有再解釋一句,他知道此刻應該留給對方消化與思考的空間,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他都會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尊重。
林不琢上下滾動了喉結,此刻的他眉頭緊鎖卻絲毫不影響美麗,相反,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他更像是最受人喜愛的大天使拉斐爾。
莫知義的腦海在瞬間回憶起了許多年前還在天主教學校上學的時候,那位拉丁文老師念得tobit 5:4經節中的那句:“他一出門,就見到了拉斐爾。”神治愈了他。
他出神卻放肆地用眼睛仔細地臨摹過那位天使臉龐的每一寸。
往日那對看向其他人時,淡如湖水,滿是謙遜溫和,底下凝著寒云藏著無窮無盡的冷漠與審視的雙眼,在此刻變了個模樣。
那湖水被投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石子,磨起了漣漪,處處都是溫柔、寵溺與癡迷。
坦白說,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莫知義從不相信一見鐘情。
然后在許多個夜晚,他獨自站在蓮蓬頭下,當他回憶起天使的模樣時,滾過皮膚的水變成了滾燙的巖漿。
他當然知道天使對他的吸引力有多大,而他對他的感情更是來得十分無厘頭,眼下的狀況,似乎只有一見鐘情能形容。
不同于希曼跟他描述得貼在一起才能帶來的觸電般的激情,他確實很想“抱”他,但他更想抱他。
林不琢過了許久,才動了動自己有些酸脹的脖頸:“我需要時間,我要跟我的伙伴們商量這件事。”
莫知義點頭,將熱茶重新放到了他的手里:“當然可以。”
林不琢握住那溫熱的紙杯,倏然笑了一下,不同于平日里嘲弄或是冷笑,那是一抹十分開心、愉快的笑容。
莫知義幾乎是瞬間就看呆了。
“既然要坦誠的話,那么就先糾正一個錯誤吧,”林不琢放下杯子,朝莫知義伸出了左手,“我叫林不琢,雙木林,玉不琢不成器的不琢。”
莫知義了然一笑,與他回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你好會想。”
林不琢的情緒也放松了下來,他玩笑道:“怎么,你能推斷出我就是玫瑰判官,沒能推斷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