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對面房間的燈關(guān)上了大半,明洋瞬間陷入了黑蒙蒙的環(huán)境中。
“一百九十五。”
冷冰冰如機械ai般的語調(diào),暗下去的房間,還有倒計時,明洋的求生欲在一瞬間迸發(fā)得徹底。
“我說我說!是我,就是我!當年因為沒有分化的關(guān)系,那些在分化前連給我提鞋都不配的人全都趾高氣揚地在我面前炫耀,我很生氣,所以和其中一個打了起來,但是我,我沒注意隨手撿了個東西扎他,他不知好歹地一直亂動,所以我就扎到了他的眼睛上,用圓規(guī)”
“爸爸很生氣,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明明是他帶的研究生家長,那個老古板說什么都不肯求情,最后我就我就進了少管所。可媽媽還是心疼我的,她偷偷找了人,把我換到了一個特別管理組,那里面的孩子都是家世顯赫卻礙于各種原因不得不進來的。”
明洋的眼神防空,已經(jīng)沉浸在了那段回憶之中。
“我們當時不用按時起床也不用改造,住的宿舍跟賓館似的是雙人間,除了不能玩手機,其他的打游戲、打撲克都就隨便我們,當時還有好幾個人定期叫oga上門服務(wù)呢。我就是在那兒認識了董添”
“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是同類,我們都不屑于在傻逼面前掩飾我們的特權(quán),這個世界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錢可以買到一切,什么道德良知就是塊粉餅,需要的時候往臉上撲一撲就好了,平等就不該適用于任何群居動物!”
他的情緒高漲了起來,重重地跺腳,慷慨激昂地發(fā)表宣言:“憑什么自然界里弱肉強食是天性,是被允許和尊重的,到了人類社會還需要天天扯塊遮羞布呢,我們不是生物嗎?我們天天吃肉推樹,把其他生物當成玩偶不就是因為我們高人一等,我們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嗎?”
“爸爸他憑什么不幫我?擔心別人說閑話?擔心他潔白無暇的名譽上沾染了污點?拜托,誰管這些啊,名節(jié)能當飯吃嗎!他媽的——”
林不琢砰得一聲將桌子踹了過去,鋁制的桌板在撞擊到玻璃后,發(fā)出刺耳的巨響,把就站在玻璃旁邊的明洋嚇得放聲尖叫。
“再胡說八道,我就立刻送你上西天。”
話音剛落,房間像是制作沙丁魚罐頭那樣開始飛速擠壓氧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明洋感覺自己的咽喉被人緊緊勒住,一口氣都喘不上來。
他拼勁全力敲著地板,想要呼救卻說不出一句話。
林不琢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后,第一次勾起了唇角,玩味地說了一句:“你好不聽話啊。”
說完后他又按下了另一個按鈕,氧氣在一瞬間似龍卷風般吹了進來,過于極端地張合,讓明洋俯在地上,臉頰漲成了豬肝色,咳嗽不止。
“不聽話的人,要接受些懲罰呢。”林不琢說完后利落起身,再次按下了第三枚按鈕。
原本變成玻璃的那面,卷閘門般緩緩落下原來的那個墻面,上面還有明洋前段時間弄上去的斑點。
“不!!不要不要!!我說,我都說,再給我個機會!!求你——”
嘶啞的厲聲吼叫被堅實的墻體完全隔絕開來,林不琢久久凝視著那面墻體。
“呵,真晦氣。”—
晨起,莫知義便接到了eos歐洲分部的電話,杜特助一家已經(jīng)拿到了新的身份,并且安定了下來,有了eos的保護,他們一家相當于是真正地實現(xiàn)了完美的金蟬脫殼。
同樣,杜特助也遵守他的約定,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手中掌握的所有東西一并發(fā)了過來。
莫知義打開筆電,連上專線正準備打開時,他突然停住了,沉思片刻還是斷掉了連接的網(wǎng)絡(luò)。
他先是點開了一段長達四十五分鐘的視頻,全黑的背景板前坐著一位綁著繃帶的人,連說話的聲音也進行了變聲處理。
莫知義并不意外,eos的再生計劃與fbi的證人保護計劃類似,面部整容和聲帶整容是最基礎(chǔ)的項目。
“莫先生你好,好久不見。”
莫知義捏了捏耳垂,耳機傳遞出來的聲音在一瞬間與他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都形成了共鳴。
他拿起紙筆,不斷地記錄著杜特助說的話,時不時眉頭緊鎖。
將四十五分鐘的視頻看完后,他的后背潮熱一片,連劇烈運動后都不一定會出現(xiàn)的運動量。
杜特助在視頻中提到了“harvest”,那個他們密切關(guān)注的娛樂場,只是在今天,他終于知道了,原來此harvest只是一個空殼,哦不,或許是個表象。
“那不是一個娛樂場,那是地獄的角斗場,坐滿了來自人間的惡鬼們。”
許多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瞬間明了。
他不由得笑了一下,心想還真讓他那個性格輕奇的oga父親猜對了啊,這可不是一灘腥臭的渾水,而是一片吞人的沼澤。
剛剛流下的冷汗里攙著不安,卻沒有害怕,在他順風順水的人生里,這還是第一次面臨著這么巨大的挑戰(zhàn)。
這個挑戰(zhàn)甚至巨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