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自然是沒有然后了。
未經稀釋的漂白劑會嚴重刺傷甚至是灼燒皮膚,在某種程度上與毀容的硫酸有著同樣的殺傷力。
還好對方沒有睡熟,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指頭疼,便一把抽出了手。
林不琢那時還小,被力一推,直接摔了個仰倒。
萬幸的是,他那碗漂白劑沒有往自己身上潑,否則后果真真是不堪設想了。
只是還沒等人家設計師惱火發問,小時候的他便先聲奪人地嚎啕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委屈巴巴地喊:
“蒙叔叔欺負小孩啦!蒙叔叔欺負小孩啦!”
平白無故被燙了手指頭的設計師見狀直接樂了,心想這小玩意還真是個頂頂任性的崽,分明是自己先闖了禍,這一嗓子嚎出去,錯大半倒成他這個叔叔推小孩了。
后來又發生了什么呢?好像是聽到聲音的媽媽趕了過來?但是在媽媽來之前,他已經被人抱住,心疼地檢查有沒有摔傷了。
他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可憐巴巴地指著人家的手指頭喊:“都是你的手指頭太臟了,我才想著幫你洗洗的!你以后不要再抽煙了,抽煙手會變臟,你就成臟兮兮的小邋遢了!”
當時對方也起了興致,話趕話地逗他玩:“你個小屁孩知道什么,煙這玩意多好啊,抽上一口,賽過活神仙,把什么煩惱不順心全都跟吐泡泡一樣吐了出來,等你長大了懂啦!”
小不點的他縮在別人的懷里,沖對方做鬼臉:“我才不會抽煙呢!我最愛干凈了!”
林不琢回憶至此,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來小時候說過的話真的這么沒信用,就像是現在他即使是每次抽煙前都要戴上指套,甚至那指套的使用頻率也越來越快,但他依舊沒想過戒煙。
只是那人有一點說得不對,吹泡泡是最需要溫柔有耐心的事了,因為只有慢慢地吹,才能把泡泡吹得又圓又大。但沒有人會溫柔地吐煙圈,因為每個人都是那么厭惡嫌棄自己的不順心。
“又失眠了嗎?”
林不琢轉頭,看見隔壁房間的陽臺門也推開了,馬修穿著浴袍手里依舊端著杯酒。
“騷包。”林不琢斜了他一眼,“天天聞自己信息素的味道還不夠嗎?非得天天威士忌不離手?”
馬修挑眉,倒是沒有追究林不琢轉移話題的作為,只是順勢解釋:“這可是十八年的云頂,剛從坎貝爾空運來的。”
林不琢一向是愛煙不愛酒,所以馬修這番話完全是對牛彈琴,他點了點煙灰,繼續放空視線。
馬修沒有打破這份沉寂,只是繼續品著他的酒,等到林不琢將煙懟到煙灰缸里才淡淡道:“不是說怕手黃,只抽女士香煙了嗎。怎么最近又開始抽這種味兒重的了。”
其實現在女士香煙的說法已經不大常見了,更多的是oga香煙或是alpha香煙,可煙草內容都是同樣的,換湯不換藥。
這也不過是廠商看哪種劃分社會的標準比較吃香就選哪種罷了。
“果味的太甜了,容易讓我腦子不清醒。”
“嗯?哈哈哈,你嫌甜倒是先戒掉把薄荷糖當飯吃的習慣啊,cy說你最近床頭柜薄荷糖的補貨速度是平時的325倍噢。”
林不琢白了馬修一樣,那眼神似乎是在說:“說夠了沒,說夠了就閉嘴。”
馬修把他當親弟弟,自然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他生氣,于是他換了一個切口:“怎么,是eos的那個莫少爺讓你不高興了?”
林不琢不由得呼吸一窒,以往程燦燦跟cratos藏不住事被馬修看出來時,他都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那個,等到自己成為正主時,才發現馬修這個察言觀色的本事真的很招人煩。
“那個呆瓜能讓我高興就怪了。”林不琢恨恨道。
就是這樣一句平常總聽的話,馬修卻在其中捕捉到了些其他的意味。
林不琢是個典型的大小姐脾氣,一般來說,每個人到了他跟前都會被嫌棄一通。
可這次的嫌棄里,似乎還帶著些其他的東西?
馬修不著痕跡地仔細打量著林不琢的神情,狀似不知地追問:“就因為施敬那件事?他沒能及時控制住施太太,釀成了大禍?”
“當然不止這一件事了,”林不琢接得飛快,顯示是早就對此想了好多遍,讓嘴都能比腦子更快地表達想法了。
他咬牙:“我都跟他說過了我不用他護著,他還非得巴巴地湊上來,煩死了。”
馬修用盡平生功力,忍住放聲大笑的沖動:“這樣啊,那他確實是挺呆瓜的。”
波斯貓大小姐一般的傲嬌脾氣,順著毛捋總歸是錯不了的。
但這次,林不琢卻出乎意料地再聽到馬修的話后直直地看向他,十分嚴肅地警告道:“喂,呆瓜是我的原創詞匯,未經允許,不準使用。”
馬修正想接,腦子卻如電光火石般打通了,他詫異地望向林不琢,在捕捉到對方耳尖的紅紅時,心都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