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絲貼著臉頰紛亂飛舞,他伸出一只手,想抓誰卻又什么也抓不著。
魏澤、宗彥秋、金寶、馮池,他們的臉上皆是驚慌不安的神情,他們要來扶他,他們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宗彥秋:“趙恒!”
馮池:“小山!”
孔翔宇茫然地望著他們,在閉上眼的前一刻倒進了魏澤的懷里,他道:“你們……叫我什么……”
魏澤:“翔宇……”
黑暗隨之而來,最后的最后,他只記得魏澤那張焦灼不安,滿是悲痛的臉。
記憶中有那么幾道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他曾經(jīng)每一次經(jīng)歷死亡時留下的福巫。那是他怕自己再也見不到魏澤,留下的一點點私心,一些他說過卻不愿提起的私心。
柏霄:“若有來生,我愿化作守墓人,生生世世都只護你一人。”
鹿鳴山:“要是有下輩子,我也要同你一樣,做一個保家衛(wèi)國的將軍。”
趙恒:“我想與你守一個來生之約,我愿變作一個普通人,只要……能同你永遠在一起,便好……”
作者有話說:感謝 loeyh、聿月、cx_hcfxejy、青花魚e362qwoloky(居然給了x2!愛了)小可愛們的魚糧!!!?(???)?
還有謝謝大家送的海星!除夕快樂!!!
第95章
玉扇碎裂后,最后送了他一段記憶,那是黑影留下的殘念。一段原是他卻又可以說不是他的記憶。
所有的一切都要從魏澤身死的那天說起。
玉棺下黑暗中,孔翔宇與魏澤十指交握,他的身體承受著萬民悲怨,他恨這世間的每一個人,想把那些人全都殺了用來祭奠魏澤。
他是那么想的,受了滿身心的怨恨后,他便一直都是那么想的。可他不能這么做,這些都是魏澤原本想要守護的,也是他本該守護的。
他手捏著那柄已然成了邪器的玉扇,紅光大盛。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歲月的摧殘下逐漸腐爛卻無法長眠。只因太傅對他下的那一道巫術(shù),太傅要他一直活著,飽受著萬民的痛苦一直活著。
他確實痛苦,那些冤魂每一刻都在對他的魂魄進行著殘忍的撕咬。他真的好疼,陪在魏澤身邊的每一刻都疼得想死,可他舍不得死,他舍不得只留魏澤一個人。
于是他用玉扇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一縷魂分了出去。他把萬民的怨念,對魏澤的深情與過往,還有那道天神不滅的巫鬼之術(shù),全數(shù)轉(zhuǎn)移到了那一魂之中。
黑影原是他三魂六魄里的一魂,只是離開本體以后,成了另一個滿心惡念的自己。一個極具自私、怨念、仇恨的自己,所有的惡都被留在那一魂的身上。
他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疲憊而后長眠,他的身體死了,終于爛成了一具白骨,與魏澤一樣成了一具沒有血肉的白骨。
在這寂靜無聲的墓穴里,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出不去,他被自己刻下的符文困在了這暗無天日的墓里。
可他并不覺得孤單,因為他能陪著魏澤,即便此時的魏澤僅僅只是一副沒有生氣的白骨。他開始擔心,擔心魏澤轉(zhuǎn)世了怎么辦,轉(zhuǎn)世之后會不會就再也記不得他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一樣什么也做不了。
漫漫年歲,他在墓里陪了魏澤兩百年,忽然有一天他感受到了魏澤。白玉制成的棺槨里響起了一陣鈴音,那是他送給魏澤的鎮(zhèn)魂鈴。
魏澤醒了,他沒有轉(zhuǎn)世,也許是他刻畫的那些符文將魏澤也困在了這里。他抬起手掌,看著自己爛得不成人樣得自己。他不想魏澤看到他這副模樣,于是穿上了黑袍,帶上了面具跟手套,把每一寸可能裸露的地方全部遮掩。
許是魏澤本就沒什么怨恨,他的身體成不了鬼魂的形態(tài),只能感受到那股陰冷的鬼氣,狀似白霧。
將軍墓外有一戶守墓人,不知道是誰,這個守墓的人家連著祖輩整整守了他們兩百年,一代接著一代。
年份實在太久了,就連寧康曾經(jīng)的君主都換了好幾代,甚至連姓氏都換了。朝代徹底變了,人情世故也變了,可守著這墓的人家卻是一直都沒有變。
直到有一天,墓的外頭來了個孩子,雙目失明拄著盲杖。這孩子好像尤其崇拜魏澤,打小就喜歡一個人來墓地訴說魏澤生前的事跡。
有時候也會來說說心事,這孩子似乎總是被欺負。也許是時日太久,也許是這孩子的崇拜心性太強,每次受到不公時魏澤便會出去幫他。
當然實際上魏澤也做不了什么,最多就是嚇唬一下那些人。可是魏澤為什么要對那個孩子這么上心,他是為了報恩守墓之情?還是被那孩子的崇拜所打動?
他開始焦灼不安,企圖要跟魏澤一道出去,可是不行,這里的符文本就是用來困他的。
魏澤總是護著那孩子,甚至可以說每天都陪在他身側(cè),看著他長大,看著他吃飯睡覺。
而他,每天卻只能一個人在墓里,他好嫉妒,滿心滿眼的嫉妒。憑什么那個孩子能被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