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下一刻,孔翔宇的雙眼便紅了,他著急忙慌得下床,步履蹣跚地一把抱住魏澤。
他的身體在發顫,抱著魏澤腰身的雙臂用盡全力。
魏澤右手拖著河燈不方便,只好騰出另一只手安撫他的頭頂。他道:“怎么了?鞋都不穿就下來,快回去,你還發著燒。”
孔翔宇哽咽著:“對不起,對不起……”
他還記得柏霄剜掉魏澤心臟的那一刻場景,到現在都還覺得心疼得快死了。無論魏澤怎么勸都只是一直不停地道著歉。
魏澤嘆了口氣,半蹲下身單手將孔翔宇抱起,孔翔宇頓時比他高出了一個頭。抬頭看去,孔翔宇的長睫上還沾著水珠。
孔翔宇慌忙抓住魏澤的肩膀,抽噎的聲音停了。
魏澤笑道:“不哭了?”
孔翔宇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頓了好一陣,才又幽幽道:“對不起……”
魏澤道:“好了,我不生你的氣。”說罷還往他的唇瓣上親了一口:“醒了就好。”
孔翔宇緩了心思才覺得兩人的姿勢有多丟人。真真是要死,這種時候把他當個孩子一樣抱著,他一個大男人還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病!
魏澤把人重新放到床上,這才把托在手上的蓮燈吹滅。
房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是孔翔宇的那位縣令爹。孔武青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些小心翼翼,他問道:“魏然小公子,老夫剛才聽到動靜,是宇兒醒了嗎?”
“是。”
魏澤將房門打開,孔武青高興得差點老淚縱橫,他看了眼坐在床榻上沒事人一樣的孔翔宇。本是高興的面孔附又換成了懊惱,隨手拿過一旁花瓶里插著的雞毛撣子便要打。
孔翔宇縮著個脖子往后退:“爹,爹!有話好好說,我怕疼!”
“怕疼?”說著便打了兩棍子:“說了那條金寶池不能去,你大半夜得去那兒做什么!啊?要不是魏然公子救你,你這條小命就徹底交代了!”
孔翔宇左躲右閃的避著他爹的雞毛撣子,房門外聽到動靜的下人在門口圍成了一團。
孔翔宇躲躲閃閃地跳下床,避著他爹的雞毛撣子往魏澤身后躲。魏澤便像老鷹護小雞一般伸著雙臂護他。
孔武青見左右打不著人,把雞毛撣子狠狠地砸在地上,還打翻了好幾個蓮花燈。
他指著孔翔宇的鼻子罵道:“臭小子,你生來就是討債的!”
孔翔宇憋著嘴不吭聲。
孔武青喘了一陣,這才對魏澤拱手謝道:“這回真的是全靠魏然公子,老生不知該怎么回報了。”
魏澤道:“舉手之勞。不過翔宇身體未好全,還需靜養,還請孔老爺讓翔宇再多休息幾日。”
孔武青點點頭,轉臉又罵了孔翔宇幾句,這才出去吩咐下人給他做些補身體的飯菜。
等孔武青出去了,魏澤才說道:“你爹看起來好像還是關心你的。”
孔翔宇別過頭:“要是李夫人在,他才不是現在這個樣。”
魏澤笑著搖搖頭,看孔翔宇又是赤了一雙腳下床,無奈地拿起床邊的鞋子。而后蹲下身,捏起孔翔宇的腳踝幫他穿鞋。
孔翔宇低頭看著魏澤,眼睛里滿是暖流,胸口也有些發脹。他道:“魏澤。”
“嗯?”
“咱倆成親,挺好的。”
魏澤幫他穿好鞋,抬起頭笑道:“哥哥難道現在才發現我好?”
孔翔宇沒出聲,他捧著魏澤的臉,低頭在那冰冷沒有溫度的唇瓣上猛親了一口。
魏澤道:“別鬧,你還發著燒。”
“哦……”孔翔宇興致缺缺,“對了,那天我掉河里,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他那天背著魏澤去姻緣橋見黑影,結果被黑影一巴掌拍進了金寶河,差點又要兩腿一蹬英年早逝。
魏澤站起身臉色不怎么好看,他道:“是金寶,你掉進河里金寶便來通知我了。”
“原來如此,那黑霧呢?”
他還記得黑霧跟黑影在一塊兒,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魏澤道:“被我關起來了。”
孔翔宇一時激動,急道:“你關我兒子做什么!它又不是故意的。”話一出口就開始后悔,說什么兒子,黑霧是柏霄認的,他算哪門子爹。
魏澤皺著眉頭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問道:“兒子?”
孔翔宇趕忙擺擺手:“不是,我剛瞎說的,我意思是,跟黑霧沒關系你別關他。”
魏澤彎腰收拾起他屋子里滿地的荷花燈:“不行,不教不成器。”
孔翔宇撓撓頭,也幫忙收拾起來。黑霧好歹也是魏澤的座駕,也不至于把它餓著。
他手捏著河燈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于是問道:“這些河燈是做什么的?”
魏澤道:“招魂。你掉下金寶河魂魄走散了,所以得給你招回來。”
原這滿地的河燈居然還有這種用處,那當初他第一次死而復生時是